19.警明因果例證
第一章 孝婦感天
第一章 孝婦感天
以前,江蘇省淮陰縣吳姓人家,有一陳姓孝順的媳婦,二十歲嫁到吳家來,侍奉婆婆非常孝順,對待丈夫更是賢慧,早晚供奉觀世音菩薩,特別虔誠,始終如一。某夜觀音菩薩夢示云:汝前生為男子身,不務正業,遊手好閒,且為盜賊,殺人害命,罪愆深重,至今尚懸案未結,將於明日端午節午刻結案,遭雷擊斃命,因念汝奉佛至誠,孝順婆婆,所以吾特地夢示於汝。
陳孝媳從夢中驚醒,整夜傷心不停的哭泣,不知如何是好,驚動了婆婆,婆婆問她原因,媳婦將夢中情形告訴婆婆,婆婆安慰她,叫她別害怕,且說:明天如果真的有雷,婆婆我當為你懇求。
第二天接近中午時刻,果真濃雲密佈,雷聲大作,老婆婆急忙焚香跪下來祈求說:雷爺呀雷爺,我家媳婦,孝行無虧,且謹慎奉佛,若遭到雷擊,世人一定會懷疑天理何在?一個人前生有過,哪一個人知道呢?但願雷神鑒察赦免。老婆婆祈禱完畢,雷電更是交加,大雨滂沱,孝媳被雷的威力突然震動了一下,身倒在地,動也不動,婆婆以為媳婦被雷擊中,五臟碎裂,大哭不已,即刻往前看看,過沒多久,見到媳婦甦醒過來,安慰婆婆不要哭,婆婆甚為驚訝,詳細問她原因。媳婦說:被雷一震擊,我就不醒人事了,只聽到雷神說,姑念你能奉佛孝敬婆婆,可彌補前世的罪愆,不然,天要懲罰是逃不過的,你應該明悟之。婆婆聽完,破涕為笑,合家備香案叩謝天地之宏恩。此事一傳開,全村人肅然起敬,從此全村風俗歸於敦厚純良,都知道善惡果報的事實,絲毫不爽,為人子者,莫不尊敬其父母,為人婦者,莫不孝順其翁姑,全村合樂融融。
及觀今之社會,倫常低落,能誠敬公婆者稀矣,陳姓媳婦足堪現世人之典範也。
第二章 淫亂孽害
第二章 淫亂孽害
江蘇吳縣有位秦老先生,夫妻頗具善心,虔誠禮佛,年紀一大把,膝下無子,憂愁不已。經常禱告於神佛前,期望得一男兒以傳後嗣。某天夜晚,夢 呂仙祖示明說;汝祖上餘惡尚多,此代應予絕嗣,幸汝能善心奉佛,上天將以移花接木方式,賜汝傳嗣。秦老先生夢醒告其妻說;我們家一貧如洗,就是有接木之法,何來移花的錢呢?第二天夜晚,將近二更時分,聽到有婦人叩門的聲音,打開門一看,乃是隔村趙家的女兒。秦老先生認為趙女三更半夜叩門,一定有什麼原因,立刻請她入內並詢之。趙女真情以告云;有位鄭公子,他是當地鄭太守的兒子,和他相識,百獻慇懃,再以花言巧語相誘,因而誤墜入他的陷阱,與之發生男女關係,遂致有孕,悔恨莫及,今將臨盆,但願借一間房生產,以掩此污,不論生男生女,願相酬以報恩德。秦夫妻聽之大喜,憶起呂仙祖示夢之言,這麼快就應驗了。果然產下一男丁,眉目清秀,狀貌魁梧,因而取名叫魁。
後來,趙女經常暗中送錢幫忙養育,至七歲時,上學讀書,每天都得經過鄭府門前。而鄭公子,因素行不端,性好漁色,早已染疾身故。有一天,秦魁放學回家途中,被鄭公子的父親撞見,認為此兒相貌,太像我兒子,且吾兒已死,身後無傳,如果是吾兒所生,怎可棄真種於他家呢?乃留心細訪,查知其子在生之時,曾與趙女有染,再託人婉探趙女,費了莫大的精神,才得到情由,確知是鄭家的後代。
鄭太守想以重金贖回後代骨肉,但秦老不肯,又想恃本身為太守之勢,想要告官,夜裡夢神指示曰;汝子污人閨女,真種應流落他家,計較則不吉,否則罪將牽扯到你。太守驚醒,自思告官,恐有不利,乃認魁為義孫。
後來秦魁結婚,生有二子,一子歸鄭家,一子留於秦家,自此秦家世代科甲簪纓不絕,而鄭家則子孫式微,這都是好色淫之果報。而秦老先生夫婦,皆能行善奉佛,得消除祖先之餘孽,更獲佳兒以傳家,天之報於善人,可謂恩厚也。如鄭公子,身為官家子弟,不思修身正志,以繼書香門風,只貪圖眼前之樂,移貴子於他門,最後身夭名喪,此乃淫之為害也。如斯可鑒,世人豈可不慎乎哉!
第三章 仗勢滅身
第三章 仗勢滅身
昔安微省桐城縣,有位凌持世者,秉性邪僻,身為吏司,無惡不作,鄉內有一少婦,頗具姿色,就設計誘姦,後來導致兩眼失明。其子名虎,亦為官役,凶惡不亞於乃父。虎之妻名彪,仗恃丈夫的權勢,潑悍無忌,人畏之如虎,堪稱凌門三虎,沒人敢冒犯。
虎好賭又好嫖,有錢入手即空,終年貧之。生一子名叫龍,近週歲,能匍匐,虎夫婦視龍如珍寶。
有一天,持世白天睡覺,夢被姦已故之少婦,奔入一間空屋,醒來之後,告知媳婦(彪),要她前往查看,婦入空屋,寂無所有,此時忽然從鄰家走來一頭豬,又肥又大,喜出望外,豈不是上天送來的禮物,可為小兒週歲宴客之需。鄰居查知此事,再三登門索討,虎、彪齊出,磨拳擦掌,聲色俱厲,鄰居畏懼,無可奈何之下,上牒於 地藏王菩薩。
在龍週歲的前一日,想準備豐盛菜肴,宴請賓客,全家人到倉房舂米,請乃翁舂之,彪在碓旁守兒,這個時候看見豬從空屋跑出來,急忙前往追豬,丟下兒子不管,兒子不知爬入臼中,老翁又看不見,一舂即斃,再舂將孫子舂成肉醬,豬奔歸原來飼主,彪想追也來不及了,空手而回,又見寶貝兒子慘死,一時大怒,將老翁推倒在地。虎從外回來,聽聞父舂死其兒,大罵曰:汝舂死汝子,以償吾子之命,大家聽了在旁大笑,謂汝父之子,豈非汝自己嗎!
虎被訕笑,更加生氣,揮拳將其父打死,所有鄰居恐被牽累,想要拿捕乖倫的兒子送官,但虎知罪自刎。彪知過上吊自殺,半日之間,風雲變色,不留餘口。真所謂以父之子,而償其子之命也,噫嘻!扙勢滅身,良不爽也。
第四章 依樣葫蘆
第四章 依樣葫蘆
浙江省紹興縣,有位莫姓名範之人,父叫莫市德,範不盡子道,凡事稱不稱意,便惡口罵父,再不適意,就揮拳打父,常使人掩耳不敢聞,閉目而不敢見。鄉里之人,都以逆子來稱呼他。
範婚後生下一子,取名為葫蘆。有一天,範焚香禱告,祈求神仙托夢指示,問其子長大成人,能否振興家業?果獲神仙夢示說:你要問兒子之事,問你父親就可知道。範將所夢問父,父曰,葫蘆能依樣就好。範自念平時忤逆其父,吾子他日定然依樣忤逆於我,這該如何是好?心中好似有悔悟之意。然怙惡不悛,故態如常。
日子過得真快,其子也已長大成人,放蕩成性,不務正業,非賭則嫖,每每向父親要錢,稍微給慢了,即刻拳打腳踢就來,範不堪兒子如此對待,與鄉長商議,想將兒子送官處治。鄉長說:子依父樣,天理昭彰,應當如是,送官何為?範默然良久,乃說;我當改過,不知我兒是否也能改過。鄉長說;你能改過,你兒當亦能改過,若不改過,天必滅之。範從此悟明天道之循環,自作自受,報應無差,乃痛改前非,對父親恭行孝道,對其子,則嚴加訓誨。奈何其子葫蘆,頑劣已根深蒂固,野性難馴,陽奉而陰違,在外依然故我,肆無忌憚,善揮霍,每囊空,便埋怨其父,頓萌毒父之心,正值其父生日,左手拿豬蹄膀,右手拿壽麵,假裝為父祝壽,鄰里見之都說,莫家父子同般樣,初雖不孝,後皆能反悔,亦算為孝矣。
誰也料想不到,葫蘆回到家牆外,竟然遭雷擊斃,豬蹄壽麵,還拿在手上,鄰人說,此子已回心,反被雷擊,豈雷神擊錯了。好事者,檢視其物,始知藏有砒霜,暗欲毒父,真雷不錯,而若不改過,天必滅之,鄉長之言,果然應驗矣。範之得免於被毒害,都是因能知改過之善報也。
第五章 負恩薄情郎
第五章 負恩薄情郎
山西省浦縣張生字少觀,幼讀詩書,家境一瓶如洗,不能自給,不得已外出謀生,誰知所謀不能順遂,而手頭上的費用也用完了,漂泊異鄉,羈留旅舍,進退維谷,每對孤燈而嘆息,望明月以長嗟。
會縣,有位施義翁,秉性慈善,見義勇為,見而憐之,饋之以食,贈之以錢。第二天,登門道謝,更受到熱情款待,雖然施家萍水相逢,但話甚投機,遂許以代找東家,而暫時下榻於施家。施義翁有女待字閨中,年紀也到適婚年齡,美貌可人,張生有意,女亦傾心,兩情相悅,暗定白首之約,一意綢繆,何須紅葉為媒,迨施公察覺,白米已成熟飯。因念家醜不外揚,乃招為婿,成禮之後,伉儷更加恩愛,義翁視婿如子,命張生重新整理書籍,上京赴考,一切費用皆由義翁負責。張生也科場得意,名列二甲,選任知縣,光榮返鄉掃墓祭祖。
平淡還好,這一科榜,問題來了,張生叔叔以姪上進,豈可為贅婿,欲擇聘林太守之女為配,少觀起初沒有這個念頭,後來貪女姿色,又羨慕優厚的嫁粧,反而感到施家式微,更恥先私通後婚配。遂從叔命而答應娶之。
可憐義翁,膝下無子,視婿無異,典當田園家產,助就功名,豈堪恩同紙薄,棄之不顧,一十六年,音訊全無,迨少觀官至觀察司,同林岳父攜眷赴往。一夜於後花園,遇見前妻施氏,唏泣甚慘,少觀心甚不安,就問:你怎麼來的?女說:妾父母雙亡,家無寸鐵,故不遠千里而來,知君另配,望留為側室(偏房),少觀憐憫而答應,乃告林氏,另設一房以居,是夜並與施氏同宿。第二天近中午時分,房門還是緊閉,不見人影,叩之不應,林氏心知有異,叫人破門而入,見少觀已死,施女不見蹤影,林氏哭暈過去,在恍惚中,聽到施女對她說:張郎薄義,辜負吾父母之恩,父母因為他憂忿而死,我也自殺身亡,訴於冥王獲准,特來攝此冤家入地府對案耳。
嗟乎!少觀讀聖賢書,身列文儒,受義翁之恩,固當啣結以報,奈何功名一有成就,不念泰山恩深,糟糠義重,甘居薄倖,始亂而終棄,貪戀林女,宜其受此惡報,身死名喪,願世人,凡事深思而行,全在一念之間,天堂地獄之別也,當以少觀為殷鑑,幸何如之。
第六章 刻薄成家難久富
第六章 刻薄成家難久富
江蘇省銅山縣彭城有位彭華者,刻薄成家,慳吝成性,雖富甲一方,而眾皆惡之,謂其享受不久也,待人一毛不拔,自奉優厚,必極盡奢華,生有一子一女,婚嫁之用,各費萬金,女嫁於當地富家鄭少爺,妝奩極其豐厚,尚不知足,嫁後還經常回娘家索金索銀,不數年,彭華被剝漸貧,且其子放蕩,不務正業,吃、喝、嫖、賭,日事揮霍,家中窮苦益甚,因念婿家殷實,不得已登門求援,女婿一聽岳父到,藉故外出,女見父來,言貧訴苦,以塞父口,華見女兒頭上金鈿,腕中珠玉,猶是當時妝奩之物,想借一釵以為周轉,女兒託詞曰,婆婆知道會被責罵,父不忍連累女兒挨罵,只得無奈向女兒索取數塊錢,安頓飯,女兒遽然變色曰:家有男兒,自應奉父,女子嫁出,豈有奉養之責,華至此情盡,戚戚而出,沿途自怨自艾,正遇其子,在人家門前求乞,見景傷情,自思昔日榮耀,氣使高揚,對親友錙銖必較,遇貧窮,片善不為,今日零落,將有誰助,告貸無門,親生之女,尚如此薄情,況他人乎,此殆天之滅我也,計無所出,死固難辭,遂投河身亡。
其子聞報,急撈父屍到岸上,哭泣甚哀。女兒女婿聞知而不來,後來鄰人以大義責之,方才偕婢乘車而到,女滿頭珠翠,猶議薄殮其父,人情可惡,天理難容,忽起一陣狂風吹女兒及女婿入河中,女婿獲救沒死,女兒沉沒,隨父同赴陰曹,清理刻薄之賑矣。
智者,莫不謂天理有報,畢竟刻薄成家,理無久享,慳吝為人,亦難久富,世人觀此,亦可以憬然悟之矣。
第七章 一支破雨傘
第七章 一支破雨傘
杭州市有位孔少夫,從小就虔誦金剛經,早晚從不間斷。年已二十歲,尚未娶妻,經營一米舖,升斗無欺,進出公道,性亦平和,惟有憐香惜玉之癖,這是他最大的缺點。每見到年輕貌美的女孩,動輒傾慕之。
有位鄰居年輕的婢女,容貌相當可愛,常到店裡來糴米,孔每次都調戲她,然這位少婢尚稚齒妙齡,不解風情,郎雖有心,女卻無意。
某天,有一僧人到店裡來,拿了一把傘,要典質一塊銀兩,孔給了他,這位僧人放下這把傘調頭就走。孔張開傘,一看傘是破的,無法遮用,急忙想追還,見這位僧人已遠去進入了古寺,孔到寺內尋找,不見僧人蹤影,無功而返。當天夜晚二更時分,聞有女子叩門,孔開門看看,原來是鄰居那位標緻婢女,輕聲細語附在孔的耳邊說:我家主人等皆外出,沒人在家,請您過來敘敘,孔心中暗喜,尾隨婢女而行,適下毛毛雨,孔回店內取傘遮身,而婢女先回家門前等候,見孔來了,掩口微笑,迎接孔入門,孔覺得冷如冰,心中知覺有異,躊躇不進,婢女強拉之,孔舉傘揮去婢女,婢女退而復近,孔感全身冰冷,如入寒池,心急欲回,婢女突然變成獅頭婦人,強挽著孔手不放,孔苦苦的用傘揮之,婦再退而復近,如此反覆掙扎到晨曉雞鳴,天色已明,路人見孔站在水池中舞傘不停,後來被路人叫醒,而手中這把傘只剩傘柄,眾人圍觀,都說孔遇到水妖作祟,孔回家後臥病數日才痊癒。事後想想典質傘的這位僧人,應是金剛師,感我虔誠持誦金剛經的虔誠,故予以垂救的。
自此而後,孔不敢再萌邪念,好慕女色,堅心奉佛,更加勤勉持誦,後來妻賢子孝,年登上壽,無疾而終。故聖哲云:過而改之,是謂無過,可不昮哉!
第八章 忠言逆耳,老羞成怒
第八章 忠言逆耳,老羞成怒
在鷺江有魏定者,以賣煙致富,娶朱氏為妻,原本是秦樓女子也(即是酒店女子),習性奢侈,逢迎技巧高明,善於交際。
陳家寡婦與朱氏交往情感甚好,陳寡婦病重,將子成枝,年僅七歲,託孤於朱氏,寡婦就此別世,由魏、朱替之料理喪葬事宜。成枝長大之後,事魏如父,奉朱如母,替之盡心照料生意,不敢稍有怠慢,使魏家更加興盛發達,夫婦倆也很疼愛他,也為成枝娶妻,過沒幾年魏定就亡故了。
魏定與朱氏,原有一兒子名叫傑華,不務正業,吃喝嫖賭樣樣都來,朱氏則自魏定過往之後,尤不守婦道,搞外遇,會情夫,奢用無度。成枝諫曰:年來店中生意,已不如以前,賺錢不容易,如此花費無度,坐吃山空,不用幾年,家產也將敗盡矣!傑華因忠言逆耳,老羞成怒的說:你又不是我們家裡的人,我家事情不用你來管。朱氏也忌諱成枝在家礙手礙腳,有阻她的好事,因此下逐客令說:你出自陳姓,我魏家與你無干,何用多說,你可以離開了。
成枝被逐出魏家,為人傭工,妻也受雇做裁縫之事,夫妻倆勤勞節儉,量入為出,沒幾年的時間,已有豐富的積蓄,自己開了一家雜貨店,因交易公平,且很會招攬客人,因而日益興盛,頗獲青睞。
傑華母子,浪費依然,餘產告罄,山窮水盡,母重操舊業為駂母,而傑華妻為娼妓,後來妻與客人同偕私奔,傑華到這種地步,甚為無奈,賣兒賣女,流浪街頭,無依無靠,身死異鄉。朱氏也孑然一身,傍門求乞。成枝聞悉把她迎到家中奉養,沒幾個月得病而亡。成枝極盡禮數為之殯葬。後來成枝財丁兩旺,以一子承繼魏門,亦不數歲而殤。明白之人都說:魏門惡貫滿盈,理當絕後,而朱氏能得成枝之數月奉養,實為初時不負託孤之報也。由而亦可悟理出善惡果報之昭彰,誠不虛也。
第九章 至孝感佛,父疾痊癒
第九章 至孝感佛,父疾痊癒
孝女姚小華,住在京城,父名大樸,在京城西邊,經營一豆腐店,年已六十,而妻已亡故。單養小華一人,已到適婚年齡,尚未有人提過親,父臥病在床,也無能為力,小華一天到晚侍奉湯藥,寢食俱廢。
值開元寺佛誕,鄰居有位老婆婆想要前往參加,小華託老婆婆香燭錢,略表心意,且問老婆婆到開元寺有多少路程?老婆婆說:步行須三小時左右。小華以父病,不能離身,乃於家中,虔誠擺設香案,繞案三步一跪,直到三小時之久,乃伏地禱祝,叩求 佛祖,格外施恩,庇祐父病早日痊癒,如是連日,朝夕相繼,極盡丹誠。據聞該佛寺案前,朝夕常見一女跪拜,人一靠近就不見了。
鄰居老婆婆一見就認得出來是隔壁小華,人問其故,老婆婆說:這女孩極為孝順,父親生病,不得親自前來,曾以香燭錢寄我,而自己在家中另設香案,求庇父安。大家都說:至孝感佛,其父必沾佛恩不藥而癒。鄰居老婆婆回來後,前往探視,小華父親,果然不藥而癒。此事後來被官方知道,替她申奏朝庭,蒙賜金褒孝,榮耀鄉里,她也嫁入宦門為媳婦,父享遐齡,門第光輝,這都是孝女所獲的美報也。奉勸世人,孝為百行首,可以動天地,可以格鬼神,良有以也。
第十章 善行陰騭,科舉福報
第十章 善行陰騭,科舉福報
昔河南省章縣,有位安叔葆,年已三十未有功名,藉講學維生,歲末收為人師的酬金五兩,在回家的路上,見衙門幾名官差,拘拿一名男子,後面跟著一位婦人,扭住丈夫的衣服不放,且邊走邊哭泣。叔葆見狀,心生憐憫,詳問其原故,差役說:租糧沒完稅,要將他捕送交官法辦。叔葆說:怎可抗拒國家課稅呢?婦人答:這位是我丈夫,原來是官門的後代,因家門沒落,丈夫只知道賣田地救助飢貧之人,而忘了繳糧完稅,積少成多,現在家貧籌措不出來,膝下還有一個五歲的幼兒,懇求差官寬容,願賣兒完稅。如果被捕交官,母子將被餓死,言罷,夫婦兩人抱頭痛哭。但官差不從。叔葆見這對夫婦,年齡也老了,無法再生育子女,如此一來,定必絕嗣。且此去交官,到了衙門,不知要關多長時間,惻隱之心,便油然而生,乃說:我可替你繳納完稅,將銀如數交官,拿了收據,給了這對夫婦。
夫妻倆感恩載德,邀請叔葆到家中奉茶,叔葆至其家,見家徒四壁,只有舊書籍滿廚。忽見小兒不小心推落一卷,叔葆順手撿起,見已有蟲蛀蝕,珍重閱讀了一下,甚為喜歡,此時主人剛好捧茶出來,說這是先祖以前的文稿,我慚愧不能繼起祖業,束諸空廚,如蒙不棄,請存留下來參考。叔葆得此文稿莫大的高興,還回饋一兩。
叔葆辭別回家,妻問為師的酬金呢?答:已全作陰騭矣,妻賢慧也很高興說:作陰騭,自有所補,年關節省點過就好了。叔葆熟讀其稿,第二年參加科考,文適其題,遂獲榜首,再幾年胼捷秋闈,而進士、入翰林,光宗耀祖,這都是陰騭之報也,也得了陰騭進士之美名。由此觀之,行善獲福,不爽絲毫,深期芸芸眾生,奉行不怠,則幸甚矣。
第十一章 孝婦格天
第十一章 孝婦格天
山東省歷城縣有位齊姓孝婦,于歸於趙家,早年守寡無子,親自耕作,自食其力,奉姑至孝,性情剛烈,有武藝,力能擒虎,勇敵武夫。當時山東有大災疫,多數人染病即死,孝婦剛好歸寧在母家,一聽聞姑染疫,連夜想回夫家,母再三勸留不得,和母親說:人娶媳婦,就是為了侍奉翁姑打算,現在姑有病而不回去侍奉,則有失婦德,愧對上天。母說:你如有愧上天,與他人不一樣,更何況夜色已晚,路途又遙遠,別人怎會怪你呢?孝婦正色說:有夫還可代婦,無夫,更應該趕快回去。就此道別母親回夫家。
眼見夜色已晚,母親叫其弟尾隨,以防萬一,不料走了一里多路,看見樹林中有老虎跑出來,想呼叫姊姊避開,但孝媳已近老虎身旁,孝婦一躍騎在虎背上,握住虎耳,老虎趴在地上不敢動,過了一會兒,孝婦繼續向前走,其弟受到驚嚇不敢靠近,急忙跑回去告訴其母,母親以為女兒被老虎吃掉了。孝婦回家的途中,聽聞姑已死,沿途痛哭,在家附近,有座五瘟神廟,香火鼎盛,廟中神像,獠牙赤鬚,形態凶惡,全鄉男女,皆往參拜。只有孝婦一人,見了生氣的說:什麼妖物作祟,敢傷害姑命,疫害群眾,脫下鞋子,將五瘟神像,及兩邊的鬼役,打毀無餘。鄉人害怕她的勇猛,不敢與她計較。婦歸至家,見姑已甦醒過來,張開眼睛看了看說:我夢見你回家了,以及聽見五鬼命小役說:齊孝婦不可犯,趕快放回其姑魂。沒多久,夢醒,只感到遍體疲倦,孝婦見姑無恙,跪謝天地。
後來,聽到左鄰右舍,有病疫者,都不藥而癒,都說夢見鬼役說:金甲神,護衛齊孝婦,我等快避,免受譴責。由是孝婦,名馳遠近,凡病疫之家,唸齊孝婦三字,即癒。且疫病不復發生矣。第二天,齊母使其弟來探視,弟問:在樹林中騎虎,姊您怎可開此玩笑?孝婦說:樹林中我是坐在大石上,哪裡騎過虎呢?弟弟不相信,再到現場去看個究竟,並沒有石塊在那兒。
後來,姑上山採柴,被虎含去,孝婦赤手追趕擒之,執虎耳,以拳擊之,虎負痛捨其姑而逃,姑因受傷甚重,沒幾天就過逝了。臨殯葬那天,老虎跑到靈堂前,長叫表示哀悼,有懺悔的意思,趴在地上久久不去,及姑安葬妥當,孝婦騎虎而去。侍姑期年之日,騎虎回來。有人問她,這一整年到哪兒去了,答云:在五瘟廟,監理施瘟工作,待姑制期完畢,孝婦再騎虎離去,不知到何處去矣。
後來,鄉人彫塑孝婦像,供奉於五瘟廟內立祀,至今香火猶盛。經云:一念之孝,萬神加護,誠不虛也,由此觀之,行孝不獨可格天地,感鬼神,更可驅除疫厲,世人可不勉乎哉!
第十二章 為富不仁,終遭天譴
第十二章 為富不仁,終遭天譴
福建汀州有位巫森輝者,為富不仁,仗著家族大,人丁多,大家都不敢冒犯。鄉里中有位叫鄭忠,向巫借了二十兩銀子,年月複利,累積至數百,逼還很厲害,分毫也不肯稍減,鄭忠無可奈何之下,變賣田產還債。巫心猶不滿足,知鄭還有餘錢,藉強欺弱,意圖侵佔,只還鄭的田契,而借據則扣留,不管鄭怎麼要求借據就是不還。隔年,鄭死了,其子尚幼,巫欺其無知,復以借據索討,說母利須再幾百兩銀子才夠。鄭婦說:夫君在世時,都已經還清了,怎麼還有這筆債呢?巫大發雷霆,扙勢威脅,說:如果再拖延,那就告官處治。鄭婦害怕!
巫估計房屋,還不夠償還金額,再估計墳地,剝削至一分不剩,始交回借據。鄭婦想從此可清貧度日,不會再受到搔擾了。誰知巫居心叵測,看見鄭婦家中還有一頭肥豬,慾壑難填,又生支節,說帳尾未清。鄭婦無奈謹呈疏文,訴告城隍尊神座前,是夜夢神示:巫某罪惡貫滿,將招橫禍,尚且待之。第二天,巫帶領兩個兒子到鄭家,不容分說,強將碩大肥豬綑走,豬到巫宅,將繩索咬斷,奔出牆下,巫父子三人,急忙跟隨捕捉,豬如獅吼,奮力衝倒危牆,巫被牆壓死,兩個兒子,一個手折,一個斷腳,而豬無恙,走回鄭家。
此事被地方官知道,傳喚巫家兩個兒子問話,兩個兒子不但受責罵,還供出事情的原委不諱,並由地方官判決,還房屋及田一半給鄭家。自此之後,兩個兒子,身體無法健全,不能工作,坐吃山空,家門日漸衰敗。噫!為富不仁,天終不許也。
第十三章 善培心德,後福無窮
第十三章 善培心德,後福無窮
花延年,福建省永定縣人,家道小康,平素與林、毛二人非常友善,因而遂結為異姓兄弟。毛有女兒想許配給林子為媳,託花為媒人,定聘後,林竟然死了,林子家貧無法談及婚嫁,毛起廢婚念頭,花阻止之,婚事暫且擱懸。
花另有一位呂姓友人,與花交往也不錯,呂擔任建安巡檢,不知愛惜字紙,任由婢僕以字紙糊壁,或擦拭污穢,花常常勸他,但不聽。後來呂調轉他處,往來漸次疏遠。某日,忽然在市鎮上遇見了呂,呂戴斗笠赤腳,花驚問之,你為何赤腳而行,呂說:我已歸陰,閻王責我不尊聖蹟,罰在陰司充當勾攝差役,今奉牌文,您的名字,亦列在內,我與你曾是善友,所以暫緩三天,再來引導你。花自思平生作事,守正不阿,且又無事牽累,殊不以為意。惟有毛、林兩家的婚事尚未完成,即請毛來家中談論此事,說:你之所以想要與林家廢婚,主要是嫌林家貧窮,現在我將產業分一半給林家,明天到你家立下字據,你當準備於明天與林家成親,以完成你們兩家的好事。毛點頭答應回去了。第二天一大早,花偕同林家子到毛家裡來,花親自書寫贈送財產字據給林子,並舉行婚禮,兩家親事辦理完畢,花在家中等待,至第三天近午時刻,呂果然來了,花說:你是要來引導我了嗎?答說:不是,我是特地來祝賀你的, 玉帝嘉勉你,素無大過,心懷善念,且能分贈業產,成人之婚,所以延壽三紀,並賜一科,可喜可祝。
花一意行善,勤讀詩書,果獲上進,丁財兩旺,門楣顯耀,壽至八十,無疾而終。善因善果,皆由心地所培也。
太上感應篇云:夫心起于善,善雖未為,而吉神已隨之,或心起于惡,惡雖未為,而凶神已隨之。是故,心為善惡之本,禍福之機也。花延年者,于毛萌廢婚之時,而阻之者,乃存有要為之成全之意,其善心已萌,吉神即隨於左右矣,迨至知其將死,而心不悸,從容割產以助成婚,其善心純也,安有不逢凶化吉之理乎!願世人,常懷善念,勉而行之,則終身無患,獲福無涯也。
第十四章 陰騭賢德
第十四章 陰騭賢德
湖北省漢口芹縣縣長范百達,在擔任縣長期間,有位富翁嫌女婿家貧,具狀告官想退婚一事。范縣長笑說:你怎可隨便論定一個人未來貧富,並狀告退婚呢?此請求不准。富翁乃託人以五百白銀作為酬金,請范縣令判准。范責以不義之財卻之。另一方面派人查察那位女婿,知道是一位寒儒,捉襟見肘,身無分文,極其清寒,即召之到縣衙裡來,問說:你怎麼忍苦耐貧到這種地步?答曰:沒錢開館授課糊口,范面試一題,見他落筆成篇,一氣呵成,暗讚真鳳閣之器。因而請他在衙門助理文書工作,閒時溫習舊卷,準備赴試。
第二天,召富翁到衙門來,問他,你要選什麼樣的人,才叫佳婿。富翁答說:想求有學問之士,才不會有辱門第,還求有千金家產,才不會有飢寒之憂。范說:假若有學識的佳婿,你要送多少嫁妝。富翁說:父贈金,母贈銀,兄弟願贈以田。范把他的話記錄下來,作為證言。說:本縣當為你選一位乘龍快婿,待得其人,然後再將前婿判以退婚。富翁點頭答應。
直到府試完畢,這位寒儒高占榜首,果獲采芹之喜。范隨傳富翁來衙門,說:本縣已經為你找到一位佳婿,就是本科冠軍秀才,你趕快將贈于之嫁妝,交本縣檢收,再過三天,剛好是黃道吉日,就在本衙門成親,不可推辭。富翁已償素願,當然應允,即將金玉田產契字,檢呈縣長,作為嫁妝。至期兩家均入縣衙成禮,大宴賓客。如此輕貧重富,而縣長助富廢婚,並非合理,到底葫蘆裡賣些什麼藥呢?
第二天,新郎出堂會客,才知道新婿就是舊婿也,富翁亦悔悟前非,深感縣長成全之德,鄉老士紳,莫不稱讚范之賢也。後來范宦途如意,累升顯職,瓜瓞綿綿,家門興盛,這其中一定是受陰騭之福報也,願世之為父母官者,當以范為楷模焉。
第十五章 雷誅淫孽
第十五章 雷誅淫孽
廣東省雷州縣,有位叫謝老的獨居老人,為人忠厚,年已七、八十歲,體力尚健,一日被雷擊斃,村人以翁忠厚,而死於非命,都認為天雷錯擊。
忽然鄰家有位遠門親戚到,年齡與謝老差不多,聽到大家談論雷擊之事,他大聲說:大家不知底細,天雷並沒有打錯人。謝老年輕時,和我為伍,一日閒遊郊外,日下崦嵫山,途經林下,遇一尼姑,年僅二十左右,謝見地僻人稀,頓起不良之心,想強行非禮,尼姑身弱無法抵抗,被扯落下衣,情急智生,尼姑假意順從,說如廁再來,乘謝不備,蹲下抓起細沙,向謝臉上丟去,謝兩眼受沙,目不能開,尼姑幸得脫險,一氣走至山邊,見一矮屋,叩門求救,一位婦人出來,見尼姑急問何故?尼姑將情形告知,並懇求借宿一宵,且借了一條褲子,第二天早上叩謝婦人離去。並與婦人約好明天我會拿褲子來還。
婦之夫,業小販,常隔夜才回來,但當天中途遇雨,全身雨濕,回家換衣服,找不到褲子,五歲小兒剛好在旁說:阿母拿給和尚穿去。王某罵說:小孩子不可亂說話,怎會有和尚來我們家呢?兒還說:昨夜與阿母睡。王某信以為真,怒責其妻,婦以理直氣壯,不甘受辱,苦口辯明,王某不以置信,隨著進入廚房,拿了一把刀將她殺死。隔天,王某上街籌辦喪葬事宜。尼姑拿褲子到王家來還,才知婦人為了救我,被丈夫誤認姦情而遭受慘死,伏在婦人屍體上大哭不已。後來王某回家,看見尼姑哀泣妻屍,誤以為是僧(和尚),忽然大怒,一刀將尼姑刺死,殺後才發現不是和尚而是尼姑。此時王某深深後悔昨天不信妻言,以致於誤殺兩命,這都是小兒亂說話所引起的,以腳踢兒,小兒被踢而死,王某悲悼更甚,知罪深重,也自殺身亡。
一案四命,源頭都是謝老所造成,遭雷誅有何錯哉?嗟乎!色之為害,有甚於猛虎毒蛇也,一念之差,致四人死於非命,真令人不寒而慄。世之好色者,當引為戒焉。如謝老者,身雖受雷擊之報,豈能便消其罪孽乎?冥律森嚴,甚於陽律,當然很難逃過地獄之苦也,願世人不可漠視不當一回事,而蹈謝老的覆轍,幸何如之。
第十六章 狠心不仁慘報
第十六章 狠心不仁慘報
河南省陳州縣,有位蔡明仁的米商,很懂得商機,伺機囤積,只知利己,罔顧他人死活,因而致富。壬戌年陳州穀荒,農作物欠收,外來之米糧又貴,採買不合算,諸米商束手無策,地方上富裕之人家,皆捐資糴入,以平價糶出,以救助貧民。唯獨明仁不但不肯出資平糶,反而囤積滿倉,以為奇貨可居,更自鳴得意,不但如此,還招集數百人,假裝貧民,到各處平價糴入,零星方式收積,過沒多久,市面上平糶米已賣完了。
有志之士,雖有心濟貧,又則無力以繼,米價日高,人人望米而興嘆!而只明仁一人獨欣然,堅閉其倉,每日只糶數石,坐收厚利,只有富者得食,貧者忍飢,明仁成為市井痛恨的對象,也害怕密報告官,被追出以平價變賣,則吃虧大了,事不疑遲,於是將米搬入內倉,而將店面空出,令其子與管倉之人,日夜顧守。
豈知家家無米,鼠與人同,遠近成群,穿洞入內倉,偷吃米糧,底層米袋,皆被老鼠咬破,米都漏出,上重下輕,千餘袋米,從上崩跨下來,其子及管倉者,都被壓死,事關人命,急向官府報案,官府到現場驗屍,同時也查出囤積的米,官府飭令將所有的米以平價賣出,並令補償倉管人員,還將其糶米的款項,沒入充公作為濟貧之用。
明仁居心不仁,一旦子死財空,蕭然四壁,到老無依,終受餓死之報。此 關皇明聖經:所謂直心直受真福,巧計巧來禍因,願世人共勉之。
第十七章 誆銀誤子功名
第十七章 誆銀誤子功名
遼寧康化林榮甲是寅科舉人,應池州府之聘請當家庭教師,在池州府前面有一名叫林丁愚者,很有錢但不識字,因與榮甲同姓,故往來甚密,丁愚有子名標,長得俊秀,銳志攻書,榮甲見其課藝不通,暗笑之,而假意讚揚說:將來必是翰林院之客也。丁愚說:我想恐怕不能獲得,談何容易步入翰林院。榮甲見丁愚愚而可欺,有心以誑之,即說:今日之功名,多屬關節,以兄之財富,此事何難之有?且今科主考官是我的同學,交情甚密,若以銀三千兩與之攀結,獲魁取名,人鬼不覺,易如反掌耳,何患無以名榜乎!其子標說:初試未獲,焉得入闈,榮甲教以先納監生,便得入闈。丁愚急欲為兒成為監生,給與銀三千兩,另送盤纏費五十兩,託榮甲密為買囑。榮甲得銀,不為辦事,盡入私囊,欺矇丁愚,沒有下文,丁愚也沒有深入追究,不了了之。
然人雖不知,而神早已洞悉,早已定其處治之法矣。緣榮甲有子,社邑之庠生,頗有才學,與丁愚之子標同期入圍應試,三藝既成,文章得意,狂喜此科定獲榜名無疑矣,不知不覺手舞足蹈,不慎推倒油燈,污損試卷,抱頭痛哭,鄰席某生,見其乍喜而舞,旋即愁而哭泣,問其原因,榮甲之子,將情況告訴他,並將污卷丟棄,鄰生拾而抄之。榮甲之子以污卷,必非吉兆,即將其稿,與鄰生相換,而鄰生竟獲高中,鄰生者誰?即丁愚之子標是也,而榮甲之子,名落孫山,抱慚而歸。榮甲詢知其情由,深悔誆人銀兩,以致賣子之功名也。
鳴呼!讀聖賢書,所學何事?正宜克己待人,推誠接物,而榮甲更以心術不正,致受惡報。奉勸世人,以榮甲為殷鑑,惡事不作,廣培福果,斯則可上感天心,下惠子孫也。
第十八章 拾金不昧得福也
第十八章 拾金不昧得福也
兗州有姓孫名子成者,本性慈善,家不富有,與住家結合,賣茶度日,某天,有位過客來店飲茶解渴,喝完之後,匆忙離去,留下一個包包在座位上,孫拾起一看,有白銀十封,向他的妻子說:噫!重金也,我安分守己,依本份而行,此拾金不可苟得,宜等失主來取。
無奈經過一個月,無人過問,於是掘地而將銀子藏起來。過了一年,這位失銀的客人來了,仔細確認失銀的地方,徘徊良久,嘆息不已。孫見狀詢問其原因,客說:我曾失銀於此,以致於生活困苦難堪。孫再一一問其詳細,與遺物時情形符合,乃掘地將銀子取出說:這就是你的原物也,老夫等你已經等好久了,快將原物收回吧。客人見白銀封號依舊,感激哭泣的說:這個世上難得像您這樣的好人,大恩無以回報,即刻將銀子分一半作為酬金。孫說:你不要污辱我的人格,我既不取於拾物之初,又怎會取於還物之後呢?堅辭不接受。客乃巧思妙計,以報答恩德。即支付白銀封,在該地佛寺,延僧禮佛,為他植福延齡,以酬其德。
過了一個月之後,有位道人來和孫說:看你盛德,以後必定昌盛,有一塊牛眠好地理,可得貴顯揚,非有德者無法居有,今你有此份福德,願以相贈,一同去看看吧!並叮嚀指示其營葬的方法甚為詳細,孫囑咐其子,等他死後,依命如法葬之。後來果然地脈鍾靈,螽斯衍慶,人才輩出,有子孫六人皆至高官,世代簪纓不替,聲名遠佈,至今未艾。嗟夫!君子見利思義,小人見利忘義,雖白銀十封並不是很多,而孫氏能安守古道,不為所動,可作後世法則,難怪受天之祐也。
第十九章 犯淫絕後
第十九章 犯淫絕後
遼寧省錦州市,大多是程姓人家,同族中恃強多欺弱,其中有位叫程明德者,本性忠厚,能忍辱,不與人計較,但家中卻很貧陋。
家族中有座公山,山有吉地,俗稱飛蛇穴,其實乃昂頭金獅,因為沒有明師的指點,祖墳都葬於獅頭,故所葬未曾大發。明德父死,想要葬在祖墳之側,無奈族親不允許,弱受強壓,事與心違,不得已葬於高岡之上,此處恰巧是獅頭正穴之處,堪稱吉地。後來明德生有五子,皆弱冠登第,才智過人。季子五歲時,母親為老師準備膳食,煮蛋配飯,父親將蛋黃挾給其兄食用,兄吃了一半,季子剛好進來,要與兄爭食蛋黃,父說:你來遲了,你兄已吃,待下次煮蛋,蛋黃就先給你好了。季子不聽,離開座位哭啼。老師說:你很會讀書,我出一個對子,如果你能應對,隨著給你蛋黃吃。
季子高興的站立傾聽。老師說:蛋無雙仁。季子對說:父有二心。意思是說兄和我,皆是父之子也,何以兄有而弟無。以此五歲孩童能隨口應對,機敏如此,非地靈人傑,怎會有如此之情況呢?老師很高興的向他的父親說:此子不凡,將來非池中物,不得相欺。母亦喜之,遂煮蛋給他吃。
其後聯登科甲,貴近帝王,但可惜家法不嚴,凡少艾家僕婦女,恒侍枕席,群相獻媚,習以為常,不知自重己重,不守禮敬綱常,因而其靈秀真種,漸被婢女所獲得,而程家正脈,一傳而斬矣。淫為萬惡之首,古有明訓,眾籍列載,事例多也,而程家偏犯之。天奪其祿,以至於絕後,世人可不戒哉,可不戒哉。
第二十章 自作孽,禍難逃
第二十章 自作孽,禍難逃
河南省章豐縣城,有位鄧吏胥者,身居公門,卻不知在公門中是最好修行的地方,偏要藉勢欺人,從中取利,以宦途為發財捷徑,以衙門為剝削機關,作奸舞弊,危害不少之人,兩、三年之間,變得非常富有,出則車馬簇擁,入則婢僕環迎,度量小而自以為榮耀,過度逸樂,故上天終不容也。
某日,其大廈落成,擬掛匾額,不知如何是好,趴在茶几上尋思,竟然墜入夢鄉;見一位老爺送來一匾,金字輝煌,書曰:「入德之門」高懸於門上。鄧自思新屋落成,該來些什麼發財的字句才對,何云入德,覺得沒什麼妙趣,乃取下其匾。接著看見幾個小差,搬進二個匾額;文曰:「寶藏之室」,又曰:「致富之家」,鄧見之,正中下懷,乃謝曰:你們等不愧公門中人,能知我內心的想法。話一說完,醒了過來,大廈依然四壁空空,一無所有,乃將寶藏之室,致富之家,二句,自書兩匾,製作懸掛於前、後門之上。
不數日後,大宴貴客,一連三天,晝夜笙歌,權貴臨門,絡繹不絕,但凡有乞丐倚戶,一文不捨,一飯不施,迨三天宴客完畢,計所收賀禮,扣除筵席的費用,尚剩千金,怡然得意,說新居乃招財吉宅。
自此過後,連數夜,都夢見凶狠惡漢,破門入室,將其眷屬綁走,鄧驚醒,汗流夾背,原來是南柯一夢,戰慄而告其家人,焉知其家人亦皆異床同夢。鄧自潮曰:因我寶藏之室,被盜賊覬覦,必遭強盜之兆也,我當慎之。
鄧左思右想,要搬遷到鬧市之中,高樓之上,就是有強盜,也奈何不了我。此時其兄剛好回來,鄧將夢事告訴其兄,並將擬搬遷之事知之。兄知其素行,乃告之曰:沒有這回事啦!像我家接近軍營,兵士日夜巡邏護衛,強盜絕不敢來,且強盜是為了財物,綁人做什麼呢?此夢非同弟你所解釋的那樣。似乎是冤鬼臨宅的癥兆吧!弟你在衙門多年,或誤害於人,以召冤愆糾纏。俗話說:公門中,好修行,若失慎,即易召冤孽,難到沒聽說一世為官,九世為牛,這都是藉勢剝削民脂之故也。你當速速對天懺悔,從此,謹慎辦公,或可化凶為吉,也不必移至他處矣。
鄧聽完其兄所說的話後,很生氣的答說:我不聽這無稽之談。毅然買下市中心某油行樓上,其樓巍峨壯麗,四壁鞏固,鄧將眷屬、財物移到高樓,自認可高枕無憂,無人敢犯,安享財物,樂我妻小,便是市上神仙。
然當遷徙之夜,鄧有小兒五歲,忽然發病,高燒不退,迷糊狂叫,說樓上怪人很多,都是青面獠牙,舉火要燒死爸爸,非常可怕,請爸爸搬回舊宅。整夜狂叫不停。鄧睡熟沒聽見,鄧妻則愁懼交集而不敢言。第二天晚上,鄧妹來到新家,抱鄧之小兒下樓,上市遊玩,因樓下油行不小心失火,延樓上燒,樓高人不能逃,人財兩空。鄧妹抱子回來,已無人可見矣。查鄧幼子,乃其兄所過房,故天不滅善人之後,而鄧不聽兄之言,過而不改,罪惡貫滿,天乃滅之。世云:人千算,不敵天之一畫。嗟呼!連枝兄弟,一善一惡,而善存惡滅,誠報應昭彰,不爽絲毫,誰說天理無報,只在遲早之間耳。易曰:惠迪吉從逆凶,其斯之謂歟!
第廿一章 救馬得嗣
第廿一章 救馬得嗣
河南省宜豐縣,地瘠人窮,盜賊熾盛,有朱淇竹者,世代為官,家道富裕,至淇竹這代,猶克繩祖武,坐享家業,然因本性吝嗇乏嗣,歲歲祈神,熊不叫夢。
某日,偶然聽到宣講聖典,說放生可以求嗣,淇竹心有感觸,隨即將慳吝之性,轉為仁慈之念。凡見有生靈,將受宰殺者,莫不留心買放,如此做了有好幾年的時間。依然膝下猶稀,人笑其愚 不可及,淇竹聞若不聞,不改其志,力行不倦。
某日,跑來一匹馬,肥且大,見淇竹四足蹲地,哀鳴不己,搖尾意似乞憐,淇竹細察狀況,知其有險難,乃向此馬說:難嗎?我可盡所能搭救。馬似解人意,欣然挺起跳躍。過沒多久,有二位彪形大漢過來,狀甚凶猛,持斧執索,指馬就要綁,淇竹問之。二大漢睥睨良久說:我們等從早到晚,追尋這匹馬,將宰殺到市面販售。淇竹向二漢勸說:何必傷他之命以營利,君豈不聞孟子云:見其生,不忍見其死,聞其聲,不忍食其肉。二漢答曰:此馬有本算來,不解其肉,不得其利。淇竹曰:全命而得利如何?二漢曰:不動刀斧而得利,有何不可?淇竹問其價,答曰:算本即官銀十兩,還可能更高。淇竹入內取出官銀二十兩,交易其馬。二漢始欣然離去,歸途與諸賊黨謀商,知淇竹家財甚豐,計定深夜來劫,是夜將近三更時分,二漢果引賊至,破門而入,淇竹剛要安睡,覺得室內有異,倉皇起視,見賊持棍迎面擊來,淇竹躲過,幸」受傷,大呼家丁,齊起捉盜,廄中之馬,聞聲從外奔入,猛撞群盜,三人倒地,餘黨知勢莫敵,敗北狠狽而逃,淇竹家丁,卒」一傷,反將撞倒之盜,救起醫治,數日方癒,並各贈以銀,盼能改邪歸正,三盜懺悔謝恩,並導餘黨登門負荊請罪。淇竹不僅不責其過,反而一一撫恤銀兩,勸其循規蹈矩,去邪歸正,作些小生意,才有出頭之日。所有賊黨同聲讚道:蒙恩公脫卻我等賊衣,實是恩同再造,敢不從命,因而宜豐縣一帶,盜賊歛跡,民治風醇,安居樂業。
地方官聞知,上奏聖上,蒙賜匾文曰:「德化有餘」四字,以光甲弟,榮耀匪淺。而朱家奉祀之 司命灶君,喜其弟子以仁服賊,且買放生靈,將事奏上 帝闕, 玉帝大悅,錫淇竹嗣續有賴,獲產麟兒,並誥封其家之 司命灶君,榮升五級,自足淇竹之妻有孕,臨盆之日,異香滿室,夢一魁梧男子,騎麟而來,醒時妻已產下男兒,又聞廄中之馬,長嘶而沒,淇竹默會其意,虔誠擺設香案,叩謝 天地之恩。後此子,讀書聰明,過眼不忘,長大聯捷科甲,爵顯官高。以往笑其愚者,才知放生之報,誠非荒唐。德以感賊,潤及身家, 灶君榮升,人雖不見,由此推之,可證其實也。奉勸世人,莫說陰騭」憑,而恣意殺戮,以積罪戾,如淇竹者,良可鑑焉,深望當仁不讓,心存戒殺放生,則家門迪吉矣。
第廿二章 為夫市義
第廿二章 為夫市義
浙江省常山縣,錢骨者,靠著有些錢財,放重利,作昧心生意,遇有告貸,需有首飾物品為當,或以子女為質,才肯將錢借出,否則一毛不拔,且利息過重,年利倍母,不到三五年,儼然富有,然受質男女,每日嗷嗷待哺,稀粥殘羹,飢餓不堪。錢更巧謀其利,男者給人為奴為僕,女者則作為錢樹之花,如滿庭花萼,逢春大發,一本而收雙重之利,人皆惡其無道,謂其必受惡報。
某夜,錢夢自宅受火災肆虐,身無所歸,妻為人傭,子為人僕,自己臥病於古廟,夢醒時,冷汗長流,遂染一病,數月飲食遞減,身瘦如柴。
其妻白氏,生平樂善好施,持齋禮佛,性情與夫大不相同,深知其夫所作,皆背義、寡恩、傷天、害理之事,天地之所不容,鬼神之所共惡,況有夢境可徵,定受凶災。於是虔誠對佛立誓,欲勸其夫,痛改前非,鼎新革故,毅然不與夫商謀,將人家所質之子女,各遣回家,無家者,即為之配夫從良,並焚棄債券,為夫市義,如此經過幾個月,夫病已見漸癒,誰知錢骨病霍然,聞知其妻焚棄借字,遣還所質男女,不覺大怒,與妻爭鬧不休,痛責不已,白氏受罵難堪,見夫怙惡不悛,於是決心皈依佛門,身隱清淨沙門,清磬紅魚,以了一生,不願與夫同流合污。
錢骨自從髮妻去後,重整旗鼓,恢復舊業,天鑑其頑固不悔,乃降火災於其家,所有高樓大廈,金銀財物,一夕盡化為灰燼。無處棲身,父子流離,肩不能挑,手不能提,謀生乏策,流落乞丐,沿途叫化,後乃臥病古廟,慘不可言。妻聞知,為念結髮之情,請醫調治,病少瘥,錢始知懺悔回頭,日行求乞,夜靜念經禮佛,逢人即現身說法,勸人行善。如此三年,子為人僕,期滿歸來,重新成立一戶小家。
試觀錢骨一生貪酷,見利是圖,夢境指示,猶不知反省,竟遭祝融之災,受流離失所之痛,幸白氏早能為夫市義,得天網開一面之恩,使夫與子,終得克復小戶家庭,而自身頓入清淨之門,減了許多煩惱,賢哉錢妻,可為後世閨閣之鑑,願為人婦者,勉而效之。
第廿三章 天護有德
第廿三章 天護有德
江蘇省丹陽縣,有位岳忠者,家道清苦,父早見背(死亡),而母再嫁,依靠祖母江氏撫養,長大後侍奉祖母至孝。岳家五世,皆為單丁過代,壽命頂多三十而亡。而岳忠體質尤為虛弱,身肢消瘦,體不禁風。江氏為宗祧事重,晝夜關心,相依為命,到處求神拜佛,庇祐孫兒,身體康強。
某一天,岳忠於宅外遊玩,遇到一位老婆婆,白髮如銀,像似乞丐,獨自踽行,因村子裡一連半個月毫雨,山洪暴漲,道路積水難行,老婆婆步履艱辛,一再跌倒,岳忠看見了,一片惻隱之心,油然而生,向前參扶,老婆婆甚為高興,以手搔其頭說:何家少年人,有此慈悲之心,可惜年壽不超過二十載。岳忠回到家裡,將事情經過稟知祖母,江氏有感於心,知道是異人指點。趕緊叫岳忠追尋,懇請來家。所幸老婆婆尚未走遠,不一會兒時間延請回來,江氏虔請為孫兒延壽。老婆婆說:我能相,不能解,你可向里中林翁,請書一壽帖,便可依帖延壽。江氏問其能否靈驗。老婆婆說:此翁是大善人,書帖天必從其願,你勿疑訝,虔誠速往。江氏依其言,造訪林府,懇求林善人。
蒙林善人之應允,翁書「百歲壽」三字與之,果然老婆婆之言靈應。岳忠弱冠之年,四季皆病,將歲暮,病更甚,一夜之間病更嚴重,似夢非夢,直到陰司,內心尤感痛苦,想念祖母在堂,無人奉侍,接著看見大善人林翁,在衙高坐,岳忠急忙向前求救。翁曰:汝已到此,胡能解救。岳忠曰:翁曾書「百歲壽」帖在此,遂獻為證。翁見而點頭,乃再替之懇求 玉帝。帝憐其孝,且有善心,准如所請,翁再將帖與忠曰:汝有孝行, 玉帝准汝壽至百歲,須加力行善事,救人之難,濟人之急,以報 天恩,忠叩頭而醒。以夢稟告祖母,江氏謂曰:汝死去三天,惟心頭尚溫,不敢埋葬,今日得九死一生,理合叩謝 上天神聖扶持之恩,仙佛默佑之德,遂擺香案,當天叩謝,自是忠病漸癒,後壽果至期頤,子孫瓜瓞綿盛,實為孝之感動 天心也,這是很清楚之事實也,當今道德淪胥,孝道尤宜奉行,願世人切莫輕忽之。
第二十四章 乾(男)綱不振
第二十四章 乾(男)綱不振
浙西風俗,善惡參差不一。城東有沈夫綱者,販魚為業,家道小康,年近四十,結髮之妻已逝,膝下只留一女,名叫梨花,年方十三歲,面目清秀,聰明伶俐,故沈愛如掌上明珠,沈因必須出外謀生,憂慮家事無人掌理,不得已憑媒說合,娶城西孀婦馬氏為後妻,馬氏本性不良,潑悍異常,且有前夫子六歲,隨嫁入沈家門。沈對此小孩並無他念,而馬氏卻有異心,待己兒如懷中寶,視沈女似眼中釘。每天督責沈女紡織,限斤論兩,稍減分毫,即打罵齊至,沈女不堪受虐,暗告其父,怎奈沈畏馬氏如虎,明知親女遭受後妻虐待,而不敢與之計較,乃恐家庭鬧起風波,怕被親戚鄉鄰笑話,遂置之不理不問。因而沈女無人可依靠,進退維谷,怨嘆命薄不如人,竟萌短見,服毒自殺。馬氏見之,喜懼交集,喜己除眼中之釘,將來沈家財產,盡歸己兒所有,懼者恐沈家家族公憤,發生意外,遂佯言於眾,謂沈女係染惡疫而死,族中之人,皆信以為真,無人追究,糊塗了事。
馬氏頗喜得策,以為神不知,鬼不覺,於是想要草草葬之,誰料蓋棺之時,沈女胸頭尚溫,殯役不敢為之入殮,向沈夫綱報知此事,沈因畏後妻,不敢作聲,反惡其女,並不喜女再生,且厲聲喝曰:我女已死,是我親眼目睹,與你們等何干?倘嫌殯貲過少,可再加付。殯役聞言,哪敢違命,即為之入殮蓋棺。正欲扛出城外,忽聞棺內啼哭之聲,司葬者急停棺於途,急忙奔回欲將此事告知沈,將至沈宅,急然晴空霹靂一聲,舉城震動,聞鄰右之人,傳說女棺被雷震開,急欲入報於沈。誰知來到沈家門前,見沈家夫婦,均被雷擊斃於簷下,四體焦爛,胸裂心出,其心黑如墨,臭不可聞,僅留六歲之兒。(馬氏隨嫁之子也)眾隨殯役,到途中看沈女之棺,見棺木被雷擘開,沈女杳無形影。
查城西有位林翁,前夜被盜匪搶劫,該賊亦被雷擊斃途中,與沈女棺木相近,盜款如數尚存,有人報知林翁,翁前往查看,果係自家之物,檢點取回。與沈女在途中相遇,沈女哭啼不休,狀甚可憐,林翁詢問其原因,乃將沈女帶回林家,差人報知沈家之族,沈家族長決議再將馬氏六歲之子,託孤於林翁撫養,將沈女配予林翁之子為妻。後林家子孫興盛,或仕、或商,榮耀鄉里。沈女為念沈門香煙已斷,雖屢次乞續義子,非夭則亡,沈脈遂滅。
噫嘻,人謂馬氏心偏、狠毒,虐待前女,而愛己子,終至己子,反受林翁撫養。而沈夫綱者,名雖為綱而不舉,寵後妻,而不能使其順從,忍棄親生女。語云:虎雖猛而猶愛己子,真虎之不如也。以致上觸天怒,被雷擊斃,身後無傳,有餘辜耳。世之有寵後妻,而薄前妻所生子女,讀此篇,當有所醒悟之。
第二十五章 瓊花奇案
第二十五章 瓊花奇案
江西省有位徐鼎者,年紀四十,身體尚很硬朗健康,以經商而致富,娶妻方氏,賢慧嬌美,夫婦琴瑟和鳴。膝下一男一女,一家和樂。徐之為人樂善好施,仗義疏財,有孟嘗君之風度,孔北海之胸懷,故誼結金蘭,情契苔芩者,比比皆是,難以勝數。
某年中秋節,皓月團圓,徐為販賣真珠,必須往漢口一行,其妻乃備華筵,與兒女為夫餞別,且替之準備行裝。徐第二天早上離家,乘舟由水路前去,喜萬里波平,一帆風順,不數日安抵漢口,投宿旅舍,客居異地,頗增離索,心情鬱悶,乃沽酒獨酌,以解寂寥。酒半酣之際,由隔房忽然進來一客,言曰:我乃漢陽貿易商人,姓廖名通,為採買真珠來此,知君無聊獨酌,特來相陪。徐本好客,萍水相逢,頓成莫逆,遂重整杯盤,且談且酌,言語投機,遂結為異姓兄弟。廖少一歲尊徐為兄,徐稱廖為弟,非常親密。
誰也料想不到,廖乃是瞿塘光棍,專騙巨商金銀,墜入其術中者,不計其數。一日廖邀徐同往漢陽遊玩,抵廖家,果然第宅壯麗,點綴幽雅,然此家乃是廖之膩友所居,並非廖所有。入門見一婦人濃妝豔抹,體態嬈嬌,知非善類。廖曰:此即兄之弟婦也,名叫彩霞,坐沒多久酒筵已備,雞鴨滿桌,極其豐富,徐看此情形,怕有意外,一再請辭想離開,然廖夫婦十分殷勤,款待周到,徐終被攀留,酒過數巡,徐覺腹中絞痛,暈倒在地,一命歸於黃泉。
廖夫婦見徐已氣絕,抽出事先準備好的鋼刀,將徐屍解成四塊,埋於後門之下,使其萬年不得超生。亟將徐之包裹打開,見真珠、白銀頗多,一齊沒入己有,以為神不知,鬼不覺,從此廖儼然富翁矣,之後結交當地士紳惡漢,有文有武,自以為如此,就可安如泰山,然如此胡作非為,天豈能容乎!人可欺,天終不可欺也。
再言,自從徐死後,荏苒三年,全無音訊,行蹤不明,妻方氏四處打聽查尋,不見端倪,以至家計日漸窮困,只好變賣產業,以養兒女。一夜夢見夫君滿身是血,形容枯槁,兩眼垂淚言曰:夫被人害,速往瞿塘,瓊花開香,仇可得報。方氏醒來知丈夫已死,哀慟欲絕,當空招魂拔荐,極盡悲傷。從夢中之語細加推測,內有速往瞿塘之句,於是身背著幼子,手牽著長女,穿山渡水,辛苦萬般,囊中川資告罄,無可奈何之下,沿途求乞,以作盤資。經過一段時間,終於抵達漢陽。此時,忽然聽到人聲喧囂,都說要到廖家觀賞瓊花,花開五色,香味動人,此時方氏猛憶其夫託夢之語,瓊花開香。亦隨人後前往,距街約半里之地,門前車馬,擁塞不通,上自縣宰,下至四方百姓,都來參觀,門外貼有入場觀覽規程,大人十文,小孩五文,半日間數數百元。而方氏雖身已到門外,無錢可進入,幸好得守門者憐其身如乞丐,念其由後門潛入花園。
此時,縣宰與廖正在乘興飲酒賞花,驀地來個丐婦,並攜兒女,面容憔悴,面帶憂愁,走到瓊花之畔,放聲大哭,突然間陰風慘蕩,瓊花一時萎謝,觀眾十分訝異,各自分散。廖不覺發怒,指婦大罵,何處丐婆,竟來廖府哭壞瓊花。縣宰見此情景,大為吃驚,即令差役,叫婦人近前細加詢問,方氏訴其底薀,及亡夫示夢之語稟之,哀求伸冤。縣宰知其委曲,即令差役將瓊花掘起,奇哉!花根綿延數丈,直透所埋屍之地而根始斷,縣宰至此內心大悟,當場命提廖通,並命掘地視之,有白骨一具,隨即帶廖回衙審問,廖知罪難掩,從頭到尾,坦供不諱,縣宰判決,廖通夫婦用盡心機,謀財害命,應處絞死,償命示眾,以儆頑民。而廖有螟蛉子某,託方氏撫養以傳廖家,廖家所有財產,判歸方氏執掌。判畢,該地人民莫不稱快,一時傳遍遐邇,引為勸化美談。
後來,廖之螟蛤子,因染惡疾而死,廖姓因而無後,而徐之子,聰穎過人,後出仕雲南。嗟呼!因果報應之事,絲毫不爽,豈謂神不知鬼不覺乎!試觀廖之虧心,詭謀巧計,埋屍滅跡,事機不為不密,而獻媚官紳,結交惡漢,以為護持,智慮不為不周也,到頭終致敗露,陽受絞死償命之刑,陰受絕子斷後之報者,何也?蓋智可謀人,而不可謀天也,人謀雖巧而天報之更巧。彼以謀財害命而致富,非富則不足以結交縣宰,雖有瓊花之香難宰不到其家,雖徐妻哭倒花下,誰能為其伸冤呢?冥冥之中,實有主宰者也。是故君子慎獨,不欺暗室,世人豈可輕忽哉!
第二十六章 昧心侵佔,變牛還債
第二十六章 昧心侵佔,變牛還債
清朝末年光緒年間,臺北府和尚洲,洲仔尾,有位王介甫者,耕農為業,賦性剛直,娶張氏為妻,膝下有兩個兒子,均已長成,夫妻年歲也大了,介甫心願未了,每繫於懷,加上年來,五穀荒歉,以致於青黃不接,難以周轉,奈何長子年歲也二十幾了,正待婚姻,不得已向該地富家許烏耳商借銀兩兩百元,以作聘禮之需。
然,許為人詭詐多端,雖慨然應諾,但利息頗重。介甫寫了借據一紙,給許為憑,光陰展轉,不知不覺過了數年,介甫因失收,家無積蓄,入不敷出,借款不能清還,母加利已達數百元矣,為此,積憂成疾,雖經延醫調治,藥石罔效,竟一病不起,臨終之時,囑咐二個兒子說:此款日後家計稍寬裕,亟當奉還,以釋親心。厥後二個兒子,立志耕作,夙夜匪懈,克勤克儉,不幾年已將母銀湊足,兄弟同往許家,是日,剛好許之先父忌辰,親朋滿堂,許舉杯勸客,也邀王家兄弟同桌共飲,席次之間兄弟將銀兩百元,交還於許,欲取回借據,許曰:今日忙於款待客人,況且母金雖還而利息未清,改天將借據還給你,毋庸介意,兄弟倆信以為真,辭別歸去,而將此事稟知家母,母親痛責二子作事糊塗,恐許有變,命他日再往許家取回。經過幾日,兄弟重抵許家,許剛好在家,見兄弟二人問來何事?答以要取回借據,許曰:汝父在日,向我借款,分文未還,而汝等也無設法還款,如今為何要取回借字。兄弟曰:前日已將母銀交清,何出此言。許曰:誰接汝兩百元,休在此胡言亂語,快滾出門去。兄弟雖想與之計較,奈何他財多丁旺,無可如何,只好忍氣回歸家中,將情形稟告母知,母曰:多行不義必自斃,拭目視之,命兄弟再拿母利參佰元還之。
事隔幾年,王家母牛,孕而待產,適春日薄暮,桑拓影斜,谷風習習,介甫兩兄弟閒立門前,忽見烏耳身穿墨水布衫,肩掛白色腳巾一條,斜垂胸前,由竹徑緩緩而來,轉向牛稠而去,兄弟倆感到奇怪而尾隨之,至牛稠前忽然不見人影。只見母牛前足踞地,後足頻頻伸縮,狀似臨產,果然不多久,產下一小犢,全身灰色,背上有白紋,也不以為意。
第二天早上,聽聞烏耳無病而死,記其時刻,剛好是母牛生犢相同,乃悟覺到烏耳投胎牛腹,轉牛還債無疑矣,因此將此牛取名烏耳,烏耳發育快速,善解人意,勤勞不怠,極盡辛苦,鋤犁田中。
許烏耳有子,同耕於田,經常聽到王家呼叱其牛與乃父同名,又憶及其父在世時,吞沒介甫兩佰元,以致轉生為牛還債,且憶及其父臨終之時,身著墨水衫,肩掛白腳巾,正與此牛相彷佛,心甚不安。乃向王家商議,願以高價買回飼養。王家兄弟性本善良,感其有孝心,允諾之,銀既交清,牽牛回家途中橋上,牛忽失足跌落深溪而死。嗟哉!烏耳心有不良,以致轉牛還債,債清而死。子孫也因而式微不旺,故欠債不還者,當以此為鑑。
第二十七章 城隍顯赫
第二十七章 城隍顯赫
今臺北市稻江區,有位叫沈山豬者,經營米商生意多年,生意尚稱興隆,家道小康,為人亦甚勤勉,生平頗敬奉 霞海城隍。
某日,孫媳婦阿花,在樓上縫補米袋,忽然遺失金戒指一只,大約有三錢重,阿花乃是剛過門的媳婦,失落此貴重物品,非常憂慮,恐受翁姑遣責,然事關重大,不得已向老姑稟明,姑罵曰:你剛進我家門沒多久,不知謹慎,竟然遺失金戒指,限你三天之內,將原物尋回,否則,絕不饒你。阿花聽了,悽愴哭泣,不知如何是好,幾近發狂,狀甚可憐,雖一再四處搜尋,俱無形影,整個家庭雜音不休,剛好山豬自外回來,聞悉此事,說:可前往叩禱城隍求其庇佑,指點何人拾去,並命全家人有拾得者,必早拿出,以免害人,而受神責。
阿花隔天早上虔誠持齋,恭詣臺北 霞海城隍座前,跪訴遺失金戒指之事,舉筶連擲數十次。此時廟中道士甚多,見此情形,不覺相顧而笑。阿花因被道士嘲笑,老羞成怒,悻悻然想要回家。道士說:婦人祈禱何事?不妨告訴我等,好為你排難解紛。阿花說:昨天遺失金戒指,被婆婆痛責,限三天必要將原物尋回,為此訴於城隍。道士說:原來如此,如果不呈疏文懇求,難以尋回。阿花心急,怎能等待作呈疏文,何況在擲筶之時,被道士嘲笑過,心猶疑,明知道士意在賺錢。阿花說:假使我能尋回原物,你們等則將如之何?道士們心想難以尋回,乃說:你無作疏哀懇城隍,若能將原物尋回,任由你將我等道士桌掀倒,我們等永遠離開此廟。言畢,阿花回家。是夜,果然夢見城隍指點遺物之處。阿花依處找尋數次,皆不見影跡。恐所夢非真,不再往尋,但是如此連續三夜所夢皆同。阿花始將夢境稟告婆婆,婆婆說:你既得 聖示,為何現在才告訴我,還不趕快到指點的地方尋找,果然城隍靈應,失物得尋,全家欣喜。婆婆第二天虔誠準備牲醴,命阿花前往答謝 神恩,阿花詣廟叩謝畢。乃向道士說:你們等曾經說過,我若能尋回金戒指,道士桌要任由我掀倒,現在當不食言,所有道士啞口無言,面面相觀。後來由旁人代為斡旋,方才事。
誠哉!霞海城隍之靈赫,遠近馳名,香火鼎盛,莫不以阿花之事,傳為佳話,遍及台疆地區,至今臺北猶盛傳其事。噫!神之靈應,豈可概視為迷信哉。
第二十八章 奢慾難填,迷者當醒
第二十八章 奢慾難填,迷者當醒
邱振,宜蘭縣蘭陽人,家無恒產,替人耕作,看人臉色。娶妻柯氏,性極奢華,三十歲還不能生育,振懦弱,任妻所欲,不敢過問,奈柯妻不顧家裡有沒有錢,偏想賭博之事,薪水有限,已經不夠供脂粉的錢,飽受妻累,痛苦不堪。
柯氏並不憐其夫困苦,有一天,聽聞女伴因賭博獲利不少,內心頗為羨慕,就慫恿振學賭,以博僥倖,振性不慣,剛開始所贏不多,接著以少虧血本,步步為營,小心謹慎,不敢再賭。無奈柯氏每天逼迫其夫再上賭場。振曰:假如賭輸了該怎麼辦?柯氏曰:如果輸了我願以身償還。
剛好有登徒子鄭生,久慕柯氏活潑且有幾分姿色,就在旁慫恿,同時支出三百元借給他,振只賭一場全數輸光,還負債百餘金,搥胸痛哭。柯氏見夫已貧,想與振離異,便厲聲罵曰:像你這無用男子,不能蔭妻富貴,後悔當初嫁到你家來。鄭生窺其有機可乘,強迫還金,否則,就一定要你妻子為典質。振曰:朋友有通財之義,何苦如此相逼呢?鄭生說:贏則你富,輸則叫友人吃虧,我又非傻子,不為也。振無奈,只好將妻為質。
柯氏暗喜於心,不露於色,臨行之際,假意大罵曰:賭輸當妻,愧為你婦。遂束裝而過鄭家。振自妻離去後,勤儉持己,再兩年,後娶吳氏為妻,甚為賢淑,一家和樂。
柯氏入鄭門,依然揮霍無度,兩三年的時間,使得鄭家一貧如洗,故柯氏又想回到振身邊,破鏡重圓,振曰:覆水難收,我無法忍受。柯氏抱慚而去。先為娼,繼為丐,可憐一表花容安在。鄭設計謀人之妻,終至家傾人散,天之報者,誠不爽也。深盼世之男女,切勿有蹈鄭生、柯氏之覆轍,而徒自悲戚也。
第二十九章 拒色不淫,光輝甲第
第二十九章 拒色不淫,光輝甲第
昔廣州范碧松,家道貧寒,捉襟見肘,從小就是個孤兒,堂上只有老母一人,事母至孝,採樵度日,安居樂業,年紀卅,未娶妻,自理炊食,以代母勞,凡有好吃的,必請母親先嘗,而後自己才敢食用,因此羊城地區都叫他為范孝子。
范性好幽靜,尤慎女色。某日,奉母之命,趕赴鄉下為姑母祝壽,離城市頗遠,往返約廿里路程,正當盛夏季節,天氣酷熱,臨行母囑咐朝去暮歸,免母倚閭之望。范拜母動身,不敢遲延,到姑母家中,已近正午時分,姑母家道豐裕,賀客盈門,見姪到來,甚喜。首問嫂嫂身體康安否?繼關心賢姪婚娶否?范答以母託蔭粗健,而姪因家徒四壁,婚姻尚無著落。言畢,將壽燭壽麵呈上,並祝姑母福如東海,壽比南山。過沒多久,盛筵羅列;同飲介眉之酒,並吟設悅之詩,祥雲繞室,瑞靄盈堂,宴畢之後,天陰欲雨,范因多酌幾杯,不覺有幾分醉意,姑母想留范過夜,第二天早上再回去,范以恐母懸望為由謝辭之,於是起身告別,走到半路,細雨霏霏,山村小徑,羊腸紆曲,日又將暮,來往人稀,入夜雨勢越大,遍身淋濕,寒氣侵肌,不得已,宿于村中之福德祠,祠隘,僅可容二人,餘則無立錐之地。范積薪舉火烘衣,以待天晴。
此時,忽來一豔妝濃抹之婦,容貌美麗,亦為避雨而入,范見之,進退維谷,不知如何是好,正襟端坐,而詢曰:娘子半夜到此,將往何處去?婦輕調鶯舌答曰:我是羊城柯孝廉的家室,小字素琴,因剛嫁滿一個月,今天歸寧母家,有事耽擱,所以才這麼晚回去,半途遇豪雨,全身濕透,幸好有此古廟,和你在此為伴,可免寂寥,言畢,將衣脫下烘火而坐。范見此情景,正是更深入靜,萬籟俱寂,想回去恐素琴無人照顧被人加害,想住下來,又恐男女授受不親,然范雖有柳下惠之高風,而婦卻無韓玖英之貞操,頻以秋波送情。范自知破人貞節,不削福祿,亦減壽齡,終懷絲毫不亂,毅然異乎常流,輒以正言化之。素琴始知自重。沒多久,茅店雞鳴,天氣晴朗,旭日東升,范與素琴分開各回家中。
范將此事稟告母知,母喜曰:汝能全人名節,必然光輝甲第。琴亦將此事告夫知道,夫更敬仰范之品德,無以為報,乃將其妹秀桃配予范為妻,並教以詩書,贈以金銀。秀桃賢淑孝順,而范和平處世,家門亨通,上養慈母,下偕賢婦。後秀桃生有二子,天資挺秀,讀書過人,俱至高官,代代簪纓不絕。夫,范能拒色不淫,陰騭廣培,且孝行可嘉,故 天賜以福,以報之也,現今叔季之秋,道德淪胥,古風鮮守。欲求如范者,固亦難能可貴,深願世人,能以范為楷模焉。
第三十章 生全名節,死後歸神
第三十章 生全名節,死後歸神
湄州有位花二娘者,少時讀書認真,恪遵庭訓,習家務事,亦頗有姿色,翹楚可人,到了適婚年齡,嫁給同鄉李應彪為妻。夫婦恩愛,相敬如賓,不媿梁鴻孟光。應彪是一讀書人,開館收徒授課,藉以維持生活,澹泊過日。不久,花氏已懷有身孕,生下一子,聰明穎悟,夫妻暗喜,知此子將來非池中物,故取名紹祖,意含光宗榮祖,以振家聲也。
誰知,應彪因工作疲憊過度,遂染肺疾,纏綿床弟,雖經名醫療治,但藥石罔效。光陰荏苒,不覺年餘,而學生初雖盡師徒之情,助以藥費,幫以家計,後看師命垂危,竟不約而同各自散館。應彪自知回春乏術,安慰花氏,溘然長逝。
時花氏,年方二十六,子紹祖僅六歲耳,可憐花氏遇此苦境,痛不欲生,又念夫家,只此一脈,故且苟延,但奈家徒四壁,囊空如洗,無力收埋亡夫之屍,不得已奔回母家,告貸銀項,不料母家因逢凶歲,困迫異常,亦難如願,垂頭喪氣,只好回家。第二天,同地有位富豪石虎,到村上收租,途經應彪書房,聽到花氏哭聲甚哀,入內詢問始得知其夫別世,無法治喪。剛開始不肯傾囊相助,因看到花氏容貌美麗,遂存覬覦之心,乃曰:我可借妳參拾兩銀子,趕快辦理喪事,等妳兒子長大成人,還我可也,切莫悲傷,以損玉體。花氏不知是計,千恩萬謝。接著將銀兩買辦棺木,辦理喪葬事宜完畢。
花氏就此為人傭工,撫養幼子,克苦度日,誰料石虎知花氏治喪已畢,抵其家,勸花氏為其小室,以享富貴,才不會有負妳的青春年華。花氏說:我少讀詩書,女子應以貞節為重,夫死豈容再嫁,言畢將門緊閉。石虎無可奈何,只得悻悻回去。再過幾天,石虎扙著他財大勢大,目無王法,招集凶漢打手二人,趁三更人靜,敲破花氏家門,將她母子捆綁到石家,將之囚禁在暗房,一天只供給兩餐,花氏登天無門,入地無路。即想出二個妙計;一要石家淨結香壇,報薦亡夫,做七七四十九天功德,二要將其子送回母家撫養,並給二百兩銀子作為撫養費。石欣喜應允,諸事完周,擇定中秋佳節,要與花氏成婚。當日賀客盈門,飛觴醉月,杯盤交錯,客友盡歡而散。石也喝得酩酊大醉,步入房中,已見花氏自縊而死於洞房內,一縷幽魂,直升天上。 玉帝嘉其貞節,封為淡水 天上聖母之職,以享廟祀馨香。石忽覺毛骨悚然,旋起重病,如狂如癲,自言自語說:世人不可像我,見色昧良心,冷刀殺人,天眼昭彰,報應不爽,言畢而暴斃。
後來,石之妻,不敦守婦道,結織情人,揮霍無度。其子不務正業,非嫖則賭,不數年,將石之家業,蕩盡無存。而花氏之子,用心攻讀,出仕某縣,子孫綿盛。唉!石虎為貪小艾,以致身亡家破,皆一時之差,世之好漁色者,讀完此篇,當有所了悟,知天律森嚴,實是可畏,切以石虎為規鑑,幸何如之!
第三十一章 自虧心地,始亂終棄
第三十一章 自虧心地,始亂終棄
在安微省桐城縣南門張祥生,聽說隔鄰謝達自台灣省台南縣回來,擁有很多錢,他人問其得財之機遇,他說:現台南景況甚佳,街頭賣菜,一天尚可得到四五十元,如果在街頭巷尾求乞更好,每戶一捨最少也有一元。我經營水果之類的物品,每天淨賺百餘元,獲利多成本少,才有這麼多錢帶回來。聞者羨之,都想同謝達到台灣來。
其實謝達已無意再涉孤島,祥生不堪久等,隻身買船票直抵台南。可憐身棲異域,人地兩疏,舉目無親,無以維生,遂流落為乞丐,困苦異常,才恍然大悟被謝所愚。某夜大雨,潛宿於一間破屋,更深夜靜,忽見一鬼,披髮咋舌,狀甚兇惡,祥生厲聲喝曰:我是桐城遠客,漂泊此地,作個窮鬼,哪怕你兇厲,就磨拳擦掌想要打他,鬼看他不怕,退而變為一美女,近前問曰:你既然是桐城之人,認不認識謝達這個人呢?祥生說:謝達和我同街,怎會不認識呢?女哭泣告訴他說:我要報此冤,正要你的幫忙。祥生詢其何冤?女說:我是良家女,只有老母,靠我侍奉,尚未招夫,謝偵知我家有錢,說媒撮合入贅我家,然後巧設機謀,騙取錢財,然後逃離回桐城去了。我母親因而致病而死,我亦失去依靠,因而自縊身亡,一魂不散,志在報仇冤,經訴於 閻王許準,欲拿此冤家,你如能幫我過渡,感激難忘。
祥生說:我已落魄至此,哪來的車資?女說:我尚有金銀首飾,埋在此屋地下,因恐被人掘取,故我常加顧守,化厲作祟,保存不去。今你若肯渡船到桐城,願以所埋之物,報答君恩。祥生說:陰陽路異,你我何能同行?女說:只要你肯導引我,但於下船、過橋及神廟佛寺,只叫春梅一聲,我即隨行可到。祥生答應。女即告訴他掩埋金銀首飾地方,挖掘計達千兩之多,於是買舟約鬼而行,待抵達桐城,引至謝家。祥生說:這即是謝達家宅,鬼即叩首言謝。乃從後門而入,祥生尚未轉步,就聽到碗碟破毀、桌椅被倒壞的聲音。家人嚷喝說:何來怪物,連鍋灶都被破壞。祥生知鬼作祟,急忙告知緣故,謝驚得面色鐵青,雖有延僧家、道士,解禳亦無法安息。月餘,謝自縊而死,其家始告安寧。吁!騙人財物,破人貞節,始亂終棄,如謝達之受春梅作祟,報應分明,不差毫厘,世人休道陰魂渺茫,致虧心地,宜以此為鑑戒焉!
第三十二章 神前咒誓,果報應驗
第三十二章 神前咒誓,果報應驗
新竹市城內,有位林篤敬者,家道頗佳,娶妻張氏,林為人忠厚,秉性魯直,平常與同市許友梅結交,情同手足。而友梅異常狡猾,損人利己,少雖讀過一些書,但不守綱常道德,偏於詭譎行為,家計度日艱難。其妻李氏,亦潑悍嫉妒。而許每每受林的資助解困。某日,許又向林告貸白銀百元,說若稍餘裕,自當歸還,林慨然允諾之。許持銀歸,以維持生計,並做些小生意。
從此經過十年,林因家運坎坷,亦常病痛不休,以致漸轉貧困,仰屋興嘆,每思昔日富裕,今之貧窘,何以懸殊至此,不由悲從中來。忽然憶起許曾借銀百元,意想向許討回,礙於友情,難以啟口。後探知許近幾年來,財丁兩旺,現任衙門吏役,善逢迎上司,市內紳士,多與交遊,林思昔日許窮困時,我周濟他,今日我貧困,請他相助,亦理之當然也。即造訪許,不期邂逅於市內,許剛好同二、三豪友同行,林趨前鞠躬,向許恭賀發財,並說明來意,此時許因有客在旁,恐失體面,囁嚅者再,不得已,強言,我焉有向你告貸,恐怕你認錯了吧,你若需要,我儘可周濟你。林聞之大怒,斥罵許之無情,今天你已巨富,不念前恩,還敢負義,愈加厲聲追討,好管閒事之人,圍觀者眾,不知誰是誰非。後來林說:你如否認十年前,沒有向我借錢,此刻願同往城隍廟立誓,以表清白,前項作罷亦可。眾人齊聲說是。將許挽至城隍廟,此時許被眾威脅,不得已跪下咒詛,而眾人始散,林許各自回家。
許自回家後,精神不安,以至於廢食,自言自語,區區百元,悔不當面奉還,城隍聲靈赫濯,遠邇馳名,萬一責罰,必受凶災。於是黑夜出門,直詣城隍懺悔,求恩赦罪,排難解愆。是夜,果夢城隍指點,汝能反省,亦可赦宥,但吾神任職再三天期滿,要轉他處,念汝革新鼎新,特開一線生路。明日,汝宜虔誠速往城內東南處,有一位賣甘蔗的白髮老人,可向其哀求,這位老者將於近期繼任本境城隍。許醒來,將夢再稟城隍,擲筶三勝,信以為真。
第二天,將夢告知其妻,乃向示夢處尋覓老翁,到了中午,果然見老翁在路旁賣甘蔗,許直接說明前因後果,跪地哀求。老翁說:汝作虧心事,有關天律,如果我死,能為城隍,一定先拿汝歸陰,以驚世人,使之不敢忘恩負義。許被責罵,老羞成怒,轉念世間豈真有此事乎?況老翁精神奕奕,再三天未必就能如城隍所示,悻悻歸家。
誰知過三天,老翁果然無病而終。許聞知益覺奇異,急往視之,果然相符。從此再經數月,而許忽染一病而亡。此事由許之妻,告於城市之人,至今竹城老人,無不知之。
願世人,不可說神明不知情,咒咀無憑,要知 天鑑分明,神靈洞查,報應昭彰也。如許者,明知新竹城隍之顯赫,原不敢在神前咒咀,且亦非有意吞侵林之借款,皆因過於死要面子,不甘於朋友面前暴露昔日之困窮,故作強詞以掩飾,及至眾人圍觀,更是騎虎難下,不得已而咒之,以致身死名喪,噫嘻!何愚之甚也。世之死要面子者,可不戒哉!倘能於林討銀之時,隨手付還,或好言答應,約日歸還,誰人不欽其守信,更有何礙於體面乎!若林雖是賦性魯直,然亦不能無過,既能待之十年,何妨待其回家,或於無人在旁之時而言之,免使其頓生錯念而受神譴。凡人處世,一舉一動,皆須留意,稍有不慎,便易招尤,有損陰騭而不自知也,慎之、慎之。
第三十三章 恩主顯靈,誅懲逆子
第三十三章 恩主顯靈,誅懲逆子
在河北省薊縣東南燕山有一倪氏婦人,膝下僅生一兒,名叫傳宗,年甫六歲,夫死孀居,雖貞節可稱,無如愛子過溺,不加訓誨,任其嬉遊,習以成性。迨至八歲,入學讀書,炫其所能,掩其所劣,衣以麗都,食以甘肥。然愛子之心,誰人無之,則有養無教,父母之過也。
剛好有姊來家,見倪對於兒子,溺愛過甚,乃勸曰:為人母者,當教子使其成器,方謂賢母,像你愛子之情,未免太異於世人,似此不教,一任無知胡鬧,習尚驕傲,將來貽害終身。倪氏不服姊言,及以姊為外家人而干吾家事,遂下逐客之令,不容稱留。傳宗在旁,見母與阿姨計較,知姊教母,以責己也,心甚不悅,更拿掃帚而助母逐姨出。倪氏並不責子之過,反稱子之賢。傳宗因之習以為常,每每鄰兒爭鬥,勝則已,敗則必呼母出頭。倪亦每聽兒言,而與人爭較,使人畏之如虎。
某日,老師責其荒疏學業,傳宗歸家哭訴其母,倪氏不甘子之受責,立刻來到學堂與師爭論。師說:玉不琢不成器,在家由你管束,在學須遵吾教訓,倪氏竟向師大罵說:我不浪費金錢請你酷待我兒子。甚至於想動手毆打老師。老師不堪侮辱,告諸鄉長。鄉長說:虎兒難教,虎母難犯。老師無奈,令其退學。倪更肆罵一場,謂吾能生子,豈不能教,希罕你這老頭兒教之。
由此,傳宗輟學,一味荒嬉,長大成人,兇頑更極,只有母名,目無母尊,有拂其意,便揮拳毆母,倪氏反畏子若父,任其橫行,遊手好閒,賭博非為,無惡不作,家有薄產,盡被揮霍一空。倪氏遭此痛苦,方悟惜日不聽姊教,以致今日朽木難雕,乃將所存壽衣首飾,私寄姊家,傳宗知之,迫母取回,以當賭債,倪不肯答應,兒竟持刀欲殺,母因逃避姊家,路過 關帝廟前,見其子追迫已近,急躲廟內香案之下,傳宗見母逃入廟內,亦隨後追入,忽見 聖帝座右 周將軍神像,舉起手中之青龍揠月刀,將逆子之頭,砍落地上,廟祝大驚。倪告其始末。猶見 周將軍,怒目捲鬚,威武赫然,遠近聞知神誅逆子,皆來參拜,數十日絡繹不絕,有不孝父母者,無不恐懼叩首懺悔,甚至於不敢仰視威儀者,從此香火鼎盛。
後倪氏寄食姊家,孑然一身,老死外家,無兒送終,皆由其溺愛不明,教訓不嚴所致也,諺云:養子不教如養豬,女不教如養驢,此語誠不謬也。
第三十四章 屠犬惡報
第三十四章 屠犬惡報
廣州城外簡智仁,父母見背,孑然一身,經營餐舖,惟肉包最出名,一年下來最少屠殺野犬十幾二十頭,佐以料理,混入包子裡頭當肉餡,致使人破戒者不少。
智仁平日所走遍地方,犬爭相吠之,恨之入骨,而智仁不自知也。凡如此屠犬十餘年,計有數百隻之多,積惡滔天,人神共憤。
一日,忽染重病,臥榻呻吟,每每夢見床前群犬爭來討命,至此,方知屠犬之非,雖延道士禮誦經懺,欲超度犬魂往生,俱皆罔效,病至垂危之時,智仁變成狗形,手足並行,並作犬吠之聲,狂呼云:世人不可屠犬、食犬,一生牢獄永免。親戚見之,多為醜之,惟其不自覺身變犬形,喜食人糞,宛然禽獸無異矣。斯經數日,一命鳴呼,魂歸地獄。冥王判以轉生為犬數世,以警後人。世之好屠犬、食犬者,觀此可猛然思憬然悟,休謂天生萬物以養人,恣意宰殺,而積罪戾也。
第三十五章 秦樓楚館,迎新棄舊
第三十五章 秦樓楚館,迎新棄舊
福建省長泰縣馬不仁者,承祖德之餘蔭,家有厚產,田園頗多,是長泰縣之巨富,馬自少,父母見背,兄弟終鮮,孑然一身,年登弱冠,由族長主婚,娶當地應員外之女雪美為妻,雪美賢淑,亦解文墨。入門之初,尚喜伉儷和諧,相敬如賓,越數年,夢熊獲男,取名孝義,可謂天倫樂事。不料不仁,自恃其富,不務正業,日與賭友來往,夜與淫朋豪遊,初尚遮人耳目,後則廉恥全無,雪美常以正言婉轉相勸,馬不僅不聽,反揮拳毆之,因此家庭風波時起。
一日,林姓友人薄醉,邀馬到醉月樓名妓小娥處,重整杯盤,席間林向小娥談及馬之底薀,係長泰縣之首富,小娥以馬為紈褲兒,況自思正是二八芳齡,破瓜之時,輒以秋波送情,馬至此魂消天際,哪會念及家裡之糟糠,遂與之山盟海誓,共計百年之約,日以繼夜,流連忘返,不仁從此沉溺於溫柔之鄉矣。
可憐雪美在家,勤理中饋,望眼欲穿,一連數月,未見夫回,四處探問,方知其夫迷於花柳,悲憤填膺,不得已求神禱佛,望夫早出迷津。一日,馬忽然帶小娥回來,入門不言皂白,即辱打髮妻,逐歸舅家,納妓為妾。小娥自入馬家之後,差奴使婢,一呼百諾,食則山珍海味,衣則絲羅綢緞,況且是煙花中人,不曉料理家務,任意揮霍,不知儉約,不數年,馬家之財產幾近蕩盡。諺云:富貴多淫慾,言之不謬也。
小娥本是秦樓女,素耽風流,見林友頻來家,歌魚索食,欲生得俊秀風流,遂趁馬不在家,竟效陳倉暗渡,一對野鴛鴦,情意相投,後將馬家金銀細軟,捲逃一空。第二天,不仁回家,尋無小娥蹤跡,不見金銀首飾,方覺妾變初心,與情夫偕逃他方。事到如此,吃臍已晚,因而憂憤成疾,嘔血數升,命在旦夕,無人侍奉湯藥。妻應氏星夜趕回,為之求神請佛,延醫診治,藥石罔效,未幾,不仁惡貫滿盈,遂作不歸之客矣。其妻柏舟矢志,節凜冰霜,撫養孝義,以傳馬家香煙,誰知不仁生平作惡多端,致被神罪絕嗣,故孝義本聰明之子,一日無端身墜樓下,被水淹死。應氏悲夫哀子,看破塵緣,禮佛持齋,受戒為尼。
小娥同情人身逃異地,後被強盜搶劫。情人林友,與盜對敵死於刀下,小娥被盜擒去,受盡百般侮辱,不堪其苦,亦自縊身亡。噫!馬不仁,富甲一方,不知安分守己,以享清福,為貪少艾,而棄髮妻。以致財破人亡,憂憤隕命,此亦是上天之戒世人,喜新厭舊,恣情淫佚者,作當頭之棒喝也。而小娥貪人富貴,不曉勤儉理家,與情人均遭匪賊之害,乃天理之報應也。太上感應篇云:善惡之報,如影隨形,此之謂也。
第三十六章 爭分祖產
第三十六章 爭分祖產
福建泉州城東鄒文振者,先代家宅,得飛鳳真穴,遂成巨富,為人樂善好施,憐貧濟困,妻姜氏,因一胎雙產,血流過多,臨盆喪命,幸兩兒荷蒙 天眷而獲全,長子名左文,次子名右武,雖同父母所生,天性各不相同。稍長,入學讀書,右武聰明穎悟,而狡滑異常,每恃才學過人,夜郎自大,師雖嚴予教誨,而其惡性難移,未幾輟學,每日與淫朋賭友,遊於花街柳巷,父雖聞知,亦無奈他何,後娶秦樓女白氏為妻,入門不理家事,悍潑成性,長舌多言,以致家門風波時起,鄉里之人咸以潑婦視之。
左文雖資質魯鈍,然謙恭溫順,心存樂善,奉養嚴父,秉性至孝,娶王氏為室,雖貌差而其性賢淑,女德堪稱,曾讀書知禮義,生於富貴望族詩禮之家者,夫婦相敬如賓,同心伉儷。第二年生一麟兒,眉目清秀,取名登龍,文振得含飴弄孫之樂,愛如掌上之珠。後來白氏不久也生下一子,五官不正,遂存嫉妒之心,恐將來鄒家分產之時,長孫多占一份,唆夫用計毒害。
一日,登龍由私墊放學回來,白氏假意殷勤,帶登龍到凝翠潭遊玩,買玩具糕餅,以博龍歡心,誰知白氏心毒,將毒藥混入餅中,龍無知貪食,回到了家,腹痛如刀割,頃刻斃命。左文見兒慘死,夫婦抱頭痛哭。而文振見孫死,悲傷過度,遂染重病,臥床連旬,亦一命歸陰。遺下財產甚豐,白氏心存霸占,強欲瓜分財產,雖經左文再三苦勸不聽,先將鄒家所有現金巨款,暗入私囊,後請族親分配,各自分居。
右武自得家產之後,非嫖則賭,揮霍無度,不思祖宗,克勤克儉,創業之艱難,不數年的時間,竟將遺產蕩盡。有一天,其子站在屋簷前,忽然大叫登龍之名,倒地亂滾,而作登龍的聲音說,我嬸嬸害我,下毒藥在餅中,今向冥王告準,要你子償命,言畢,七孔流血而亡。右武夫婦不覺心驚膽寒,悔之已晚,況且財產用盡,子死家貧,悲慘難言。妻本煙花女,焉能忍受困苦,素與夫友鄭谷有染,連夜收拾細軟物件打理包裹,竟效卓女之私奔,不知逃往何處?可憐右武,財散人亡,身無所依,獨行踽踽,顧影自憐,謀生計拙,求援於左文,左文情深骨肉,以金濟之。
右武罪無可逭,身染惡瘡,週身朽爛,臭氣難聞,倒於路旁,數日命斃。左文乃為之收埋。而白氏隨鄭谷逃往他鄉,水性楊花,復與鄭谷之友私通,被鄭發現死於鄭谷之手。左文雖子被白氏毒害,叨蒙 天眷,又生一子,讀書聰明,後亦出仕,大顯門楣。嗟夫!右武與妻暗兄財產,而財產蕩盡,害兄之子,而子自斃,且自己也死於路旁,妻死於他鄉,一家盡滅。左文夫婦,孝行無虧,善心有報,天再賜麟兒,以光門第,善者存,惡者滅,天道報應,何須半點有差乎!
第三十七章 規父轉孝
第三十七章 規父轉孝
浙江省富陽縣,有位錢如天者,擁有鉅大財富,但視錢如命,一毛不拔,吝嗇異常,不食甘味,不近人情,而缺於孝行。
一日,母病延醫,入市買藥,猶恐藥不見效,倘母病不癒,豈不是白白浪費藥資,再三思維,念母死難免需要一副棺木,寧可省下藥費,較為實際,遂不買藥,空手而歸。又一日,其妹買了肉來孝敬母親,母聞肉香脾胃大開,病輕大半,正要起床調理,忽然錢從外回來,問母身安否?母曰:稍好些,今日你妹妹買了一塊肉,要給我補身,久思肉味,正想勉強起床烹調,求病快點好轉。錢說:病若能癒,食之無妨,倘病不癒,用來祭靈多好,這些肉正好淹漬起來以待祭靈之用,有靈不祭,人會難過的。母聞子言,默默哀怨不食,內心卻真想吃肉,兒子之慳吝也無可奈何,伏枕而思,病勢轉重,幾近昏迷不省人事。幸好其妺常常回來探病,聞情,憤責其兄,區區一塊肉,不甘以奉母,為子之道,豈可如是乎!錢更辯之曰:母病奉養厚薄,沒人看見,母葬之需過薄,別人便會批評。我乃為母慎終大計,豈非完成為人子之道呢?幸好女兒孝思不匱,為之延醫治病,母病始回春。
後來,錢忽因感冒風寒,一病臥床不起,妹恐兄與母相剋乃迎母到夫家奉養,錢於是病情更加沉重。想吃美味,令其子明模,上市場買肉,其子三往而三返,錢問其故,對曰:阿爹若病勢不轉,買肉來吃那多浪費,應當節儉以待爹若不幸,可以作為祭靈之用。錢責其子曰:你這個逆子,生前不供養,死後祭靈前,我可能吃得到嗎?其子對曰:爹能責人,不能責己,兒係學爹,對待母之教耳!錢聞子言,領悟事母之過,於是令子迎母歸,母之欲食者,雖百金也不吝嗇,虛寒問暖,朝夕克盡子職孝養,一念之誠,而病魔退避。不數日,病亦痊癒。
善哉!明模能規父轉孝,可謂賢矣,自此錢如天孝行終身,刑剋之星皆退,母享遐齡,子明模亦盡孝於父,天倫樂事,一家和靄,瑞氣凝堂,萬事吉昌。誠哉,「孝﹂之一字,可格天地,感鬼神矣。時值叔季之秋,人心不古,像錢之富資財,薄親母而不知反省者,信有其人,父母在日,貧者,不知菽水以承,觀富者,不知甘脂以奉養,棄倫常如敝屣,視錢財如性命,及其親死,則大事奢華,盛極一時,正如錢所說:奉母厚簿,皆無人見,葬母不厚,恐惹人評,良可嘆也,以其祭死之厚,莫若事生之誠。錢幸而能知猛醒,棄暗投明;故能化凶轉吉。深願世人有不孝者,速改;而行孝者,加勉,久行不怠,自然德日積禍日消,而福祿隨之矣。
第三十八章 行善得第
第三十八章 行善得第
湖南省,有位莫文彬者,家道貧寒,年登弱冠,尚未娶妻,家有老母,沒有兄弟。母奉 觀音佛祖,頗為虔誠。而莫亦遵母訓,信神更篤,凡鄉里有公益善事,無不向前勇為,奈莫賦性魯鈍,寒窗十載,未獲青矜,以振門第,母甚繫懷。莫與同鄉石介之友善,因自小同學,往來甚密,而石家富裕,視財如命,雖拔一毛而利天下不為也,恃其才學聰明,眼空一切,尤其對他人信仰神佛,都說是迷信,讀聖賢書而背聖賢訓,薄道德為贅疣,崇邪說為圭臬。莫知其如此,想與之絕交,礙於友情,故相互抱有投桃報李之心,惟未入蘭臭之契。是年適逢考試之期,石邀莫同赴應試,莫稟母知,母曰:功名事業,休咎所關,你須持齋沐浴,明日恭詣 呂祖廟所夢,吉則往,凶則作罷,莫遵母命,邀石同行。
石不信神明,不敬天地之人,因被邀辭之不恭,勉強同行,二人來到莊嚴寶地,大殿上高懸一匾寫著「點石成金」四字。莫焚香虔誠禱祝,欲登金榜,以望成名,求恩 聖示夢境。是夜莫石二人,聯床而睡,而莫果受 呂祖指點云:莫生欲知功名吉凶,翌早向廟牆觀之便知。三更人靜,由夢中醒來,石亦起床,莫告其所以,石掩口而笑,即言弟先如廁,兄請靜之。石為人狡滑,自至廟牆,持瓦片大書「不中」兩字,依舊回來,言莫兄夢境,為何不往廟牆看看,莫曰:村雞未唱,天尚未明,應再入睡,於是二人倚枕而臥,直至日上三竿,同往廟牆觀看。石一再捧腹而笑,而莫一念至誠,遠看三個字為「一中」因黑夜石書不中二字,其不字,上一畫離開太遠,遂成 聖讖。
一中三字,莫心中暗喜,此科決有厚望,遂同石回家,將事稟母,準備行裝,與石同行,而石自恃滿腹經綸,莫焉能及我,誰知蒼天眷顧善人,入場莫果然考進秀才,而石因卷受污,名落孫山。無顏回見父母,憂鬱成疾,未幾身亡。莫拔茅而歸,其母喜出望〕外,酬神祭祖,榮耀非常,後娶同鄉方孝廉之妹為妻,丹桂盈階,俱出仕朝庭,母壽至期頤,無病而終。
莫因能行善事,孝行慈母,雖才學不及石,荷蒙天眷顧,受 呂祖師格外施恩,終得成名,石縱富冠一方,才學過人,奈片善不為,誹謗 聖真,雖才過莫反落孫山,繼至落魄身亡,豈非善惡之差乎!書不中二字以愚莫,反變三字以成之,豈非神靈之玄妙耶!世之不敬 天地,不信神明,觀夫莫、石二生善惡之報應,亦可瞭如指掌也。
第三十九章 孝除電厄
第三十九章 孝除電厄
江蘇省五進縣常州有位孫大婦出生時,命犯六沖,壽應廿一而夭,父母憂之,於是重託命理師,替之改命延齡。命師受託,為之選好生庚,以易壽命長久之吉。此即是世人不明真理者,蓋人均稟先天之本性而生,前世有善因,則其本性清,而諸惡煞刑沖不能近,多生於良辰吉日,為聰明富貴之子。若前世有惡孽,則其本性濁,而惡煞刑沖隨之,多生於凶惡之辰,為貧夭之人。故 佛云:欲知前世因,今生受者是,欲知來世果,今生作者是。又前賢論命曰:中人有命,大善大惡之人,則無命。因其行善作惡,皆可轉移命運故也。命雖吉,而不知修持,胡作非為,終必轉吉為凶,命雖凶,而能一心向善,終必移凶而化吉,所謂種瓜得瓜,種豆得豆,自作自受,是以前因後果,報應循環,乃天地一定之理也。可見人之貧富壽夭,皆有前定,豈命理師所能移易哉!
其能移災免死者,主要在於大婦之孝姑順夫,虔誠奉佛,決定命師之力也,且看下文敘述自能了徹。孫大婦之父母,自從其易命生辰,歲歲為大婦慶誕,欲使其實踐好運命也,至三歲時父果受剋而死,惟母在堂,迨至二十歲,于歸高小心者,母因孑然一身,亦同往高家,出閣後,大婦孝姑順夫,家族同讚賢焉。但夫終鮮兄弟,翁姑惜花連盆,愛子及婦,自不待言,更得大婦之賢淑,翁姑喜出望外,時常禱佛,早慶龍孫之喜。大婦亦早晚虔誠奉佛,閒時敬誦觀音救苦真經,長年不斷,第二年大婦果然身懷六甲,但至圓珠十月,尚未臨盆,無端夜夜怪夢,驚心不已,然大婦克廉丹誠,默禱佛祖,庇祐臨盆有慶。一夜忽夢,觀音佛祖示曰:信女大婦汝之前世為趙家婦,年廿一病甚劇,蒙姑旦夕煎湯藥,病不回春,臨終時怨天罵地,並指姑咒曰:老而不死,少而欲亡,天地翻覆,死難瞑目,姑聞之,五內皆裂,遂磕頭同汝而亡。
灶君上奏 玉帝大怒,以怨天罵地,惱姑致死,罪罰此世於廿一歲受雷擊斃,期至明日午刻,念汝孝順,特先示之。大婦驚醒,徹夜悲泣,夫詢故,忍以幻夢何憑,次早先告其生母,繼告其翁姑。生母聞之大驚,暗苦其小時改命,為何逃不過,翁姑聞之,勸曰:似汝孝順,必無此厄。近午大婦沐浴,先向 佛祖焚香禱告,後步出廣前祝天,謂妄有夙孽,應死不辭,但念翁姑以及生母,年皆老邁,夫家貧寠,死而翁姑及母,無人奉養,且身中有孕,死而夫家無傳,敬乞 上天容妾分娩,而後死之。祝畢,雷從地起,霹靂一聲,轟及鄰家逆婦,而大婦竟獲安然,顧孝邀天眷,逆受雷誅,鄰右之人,皆云不錯矣,夫大婦易命逃不過,孝順奉佛以易之,可謂人能孝順,足以移凶化吉,何況處貧轉富哉,斯固天理昭彰,絲毫不爽,願人人勉而效之。
第四十章 濟困壽延
第四十章 濟困壽延
鄧益圭福建省莆田縣人,父少時見背,家中只有母段氏霜居,撫養益圭長大,圭為人雖家貧無力讀書,頗知禮義,孝行母親,採薪換米,不致有飢寒交迫之虞,年二十尚未娶妻,在莆田經營一家豆腐店,清淡過日,誰知該地適逢水旱為災,五穀欠收,以致生意慘淡,乃將豆腐店歇業,另謀他職,不奈景況日非,謀生計拙,致有呼庚之憂,幸經友人提攜,就傭於濟生藥舖,益圭忠厚正直,辦事誠懇,頗得主人杜長庚之愛惜,杜乃該地之名醫也。凡藥舖出入賬項,皆由益圭掌握,优待有加,於是數年下來,益圭頗有積蓄,正擬歸家省親,豈料天有不測風雲,人有旦夕禍福,益圭忽然有怪疾纏身,杜醫師聞知,扼腕者再,急為之診脈,不覺嗟嘆,謂其已無脈,不久要離人世間矣,因此多拿些錢給他,要他趕快回家見母親。
益圭遵主人吩咐,急忙回家,行至半途,見一婦人,頭上插個賣字,年約二十多歲,頗有姿色,但形容憔悴,賣標上寫著:欲賣身以葬夫,啼哭甚哀。益圭聞之,衷心惻然,乃將杜醫師所賜之金,全部給她,空手回家。回家後將身體染病,主人命其回家,在半途以金恤濟貧婦之事,一一稟知母親,母甚為嘉許讚揚,謂兒曉得積陰功立德之事,大命定必堅固,你不必害怕。益圭在家,經過一個月,病已回春,後返見主人杜醫師,杜驚曰:汝尚在人間乎!訝異非常。再按益圭脈,平和有壽,詢其故,益圭告以前事。杜曰:噫!大哉陰騭之為功乎!五臟之氣脈變矣。吾術不能知也。
稱讚益圭年少能行善事,乃以其女月娥妻之,未幾夢熊應兆,一舉兩男,後皆成大器,其母壽在七十八歲無疾而終。可知凡人之壽算,雖有定數,然憑人心地,皆可轉移。故星相家云:時辰雖有準,陰騭最難評。又風鑑之士,每有陰騭紋之說,蓋人有善行必由心,而發於顏面,為惡亦然,善觀相者,皆可辨之也。如益圭依主人診脈應死,而能啟發善心,乃轉病為福,延壽而得妻。是故世人莫謂善惡無報,片善不為。如城隍廟楹聯有云:早報遲報,善惡到頭終須有報,只在遲早之間,決非無報也。願世人玩索而自得焉。
第四十一章 弄舌之報
第四十一章 弄舌之報
溫州丁雪花,少時父母失教,任其巧弄舌尖,以奇為怪,好是非唆人鬥狠,暗喜以為奇,鄰里左右,知道之父母皆不許與她作伴而遊,恐受感染使壞也。
迨年廿九,雪花于歸於莊家門,夫名文華家係巨族,華性懦弱,又憐雪花嬌癡,任其所為,並不管束。族之長者,見其不端,每勸文華說:好好教導你的媳婦,不可助長其惡習,自古乾剛坤柔,必須恩威並濟。文華聞之,如馬耳東風,族長見其不可教,也置之不管。
於是文華無人警告,遂乾剛倒置,懼妻性成,雄甘雌伏,雪花更肆無忌憚,既好播弄是非,又善枕邊生語,離開骨肉之和氣,乖違妯娌之幽情,上逆老姑,下違夫命,揚人短處,醞釀禍端,鄰里均為之側目,鄉間盡為之切齒。老姑常以好言勸之;謂人心惡無人見,口惡眾人知,且舌為割人利刃,輕則惹一時之禍,重則結萬世之仇,人之所惡,神之所憤,生不受陽報,死亦受陰刑。
雪花不但不聽訓言,反與姑辯,謂人各有其口,言論自由,但能快我心,遑管其他,汝這老迂,嚇人無主見,神像原是木頭刻,陰刑究竟在哪裡,胡言亂語。使姑無法可教,然家有灶神,據情大怒,即時將雪花真魂勾攝,頃刻被披髮作,走前庭前,抱樹悲啼,以手自批其腮齒血交流,自言曰:吾司命神也,神本慈悲,不忍責人,容人自悔,人既不悔,吾神且緘汝口,說畢,以指抉舌,舌破腫如毬,口不能言,而只流淚,逢人便拜,舌痛如刀割,請醫調治,舌仍塞口,醫者束手。姑心不忍,教跪灶前,立誓懺悔,乞求鼎灰抹之,再求灶心土煎水飲之,其病乃癒,雪花受此教訓,痛改前非。可見口舌害人,必遭神罰,世之好談是非者,言之雖易,而不知害之尤深,雖不至如丁雪花之劇者,亦當為之戒也,夫病由口入,禍從口出,切勿視為具文則幸甚矣。
第四十二章 求雨靈驗
第四十二章 求雨靈驗
蘇州本為鍾靈毓秀之地,安居樂業之鄉,有一年偶遇大旱,到處缺水,五穀荒歉,人多疾病,苦不堪言。群眾詣求太守鄒德,解上旱災,太守因事關重大,乃虔誠懇禱於關帝廟, 關聖帝君夢示曰:汝等莊民,作惡多端,上觸天怒,致有此災,非有道德之人,至誠感格,為民請命,哀懇上天,難以應驗。並賜詩雨句云:虔誠欲懇施膏澤。須覓城西不可人。太守不解其意,遂置之度外,只是連旬盼望,甘霖下降。
某日,在衙權衡要事,見一衣服襤褸之人,直入科房,太守下堂隨即跟了下去,見壁上遍書「不可」兩字,問其人來此何事?對曰:余名守仁,乃本衙之筆書吏,在此任職已有幾年矣。太守曰:你既是本衙書吏,為何衣裳襤褸至此?守仁曰:公門中好修行,亦易作孽,鄙人不敢橫取民財,貧窮是當然也。大人請看壁上,凡有人來請託包庇,涉及邪案、賄賂請我辦事者,必以正義辭之,則書「不可」二字於壁上示明之,到今日為止不計其數,如果我要貪財妄取,也不會流落今天的地步,所衣不暖,所食不甘,惟求澹泊,以安素志,不計非義之利也。
太守聞言,欽佩其正直,默思 關帝聖示不可人,必定是此人無疑矣,若使之祈雨,必有靈驗。遂鞠躬而言曰:君為人清廉,可敬可佩,命賬房取銀二兩給他說;善人你可將此銀兩買一套清淨衣服,有事要請你幫忙,明天再來衙門見我。守仁恐卻之不恭,乃接受之,買置衣服齋備。第二天來見太守,所剩之錢,回繳賬房。太守曰:零錢要給你的,不可辭。請你回家沐浴持齋三日,穿上所買清淨的衣服來衙門,守仁不知怎麼回事,至期不敢爽約,來衙門聽候差遣,太守早已命人高築祈雨臺,請守仁上臺,誦經祈雨。守仁辭曰:大人乃一方之主,為民解倒懸之苦,尚恐未能見效,況我乃一介小吏,有何道德,安能為萬民求得雨來,請太守另聘高僧道士,方免枉費心神,小人擔當不起,太守曰:前日曾蒙 關帝賜詩指示,請善人切勿過謙,旱災已甚,民不聊生,此時守仁推辭不得,乃上臺敬誦 太上感應篇數卷,丹誠懇叩。果然有德之士,能感天心,第二天早上黑雲密佈,至午甘雨滂沱,連續幾天不停。姑蘇城內外,如雨黃金,人民稱快,叩謝天地。從此姑蘇之民,皆知旱災癘疫,皆由人心造成,從此不敢怨天罵地矣。夫鄒德身為太守,無能求雨,而守仁乃卑賤書吏,反為民而解旱災,可知修道,不在職位高下,而在心地平坦。善哉!皇天無親,惟德是輔,言之不謬也。
第四十三章 天賜黃金
第四十三章 天賜黃金
漳州東門,有位張嘉謨,網魚為業,秉性剛直,不貪非義之財,樂作善事。妻游氏,結髮以來,膝下只生一子,名小義,其性情則異其父,好飲酒,不知勤奮,隨父捕魚,以佐家計。某夜,父子盪槳,向龍谿撈魚,天色尚早,船泊浦頭,嘉謨忽然腹痛,上岸如廁,見有包裹一箇,抬起帶回舟中,解開一看,內有白銀十兩。小義喜出望外,謂天知我窮,賜我享受。父曰:此銀必是上廁之人遺失,若是富貴之家尚屬小事,倘係貧困之人,必有性命之關,不論富貴貧窮,非義之財,莫可妄取,另將銀兩藏於舟中,以待人領還。
小義見父廉潔清白,竟敢笑為迂腐,還與父親計較,其父不予理會,就不高興的獨自回家,以此事稟報其母,母曰:焉有似此愚笨之人,白銀天賜,非向人家奪來,何必還人。小義回家後,嘉謨一人,為顧包裹銀封,把網魚之事,置諸度外,維舟坐待。
過沒多久,將近二更時分,皓月當空,水天一色,忽見岸上有位白髮如霜之老人,扶杖而來,入廁四顧,若有所失,嘉謨乃呼之而詢問說:老叔深夜獨自愴惶,所為何事?老人曰:我乃浦頭之人,名慶雲,因我子被賊加害,誣為匪黨,現被繫囹圄,已求當地貴紳周旋達情上官,許銀十封相酬,以解出牢,今老夫賣盡田園,傾盡家業,才得百兩之數,一時急欲上衙門,途中如廁,將包裹置於地上,心焦慮亂,摳衣而起,竟將白銀忘記攜帶,不知被何人所拾,我死何足惜,連累吾兒,無人解救,吾家三房,煙祀只望此子,言畢,淚如雨下。
嘉謨乃取包裹示之曰:此老叔之原物乎?我待已久矣,挈而還之。慶雲細認包裹,銀封依舊,千恩萬謝,跪下磕頭,嘉謨急忙趨前扶起,慶雲乃留一封,欲贈嘉謨,嘉謨曰:我生平不取非義之財,請老叔收回,遂搖舟揮手而去。船行至中途,忽然狂風暴雨驟起,不得已曳櫓避於荒郊之側,村岸因受雨沖刷崩塌,露出一甕,嘉謨見之,以為空甕,思此,可以用為儲米之器,想要拿起,奈何甕重不能舉,遂抖擻精神,費九牛二虎之力始得將其扶至船內,當時還萬里煙波,於月色蒼茫之中。
未幾,天雞唱曉,東戶漸白,船也靠岸,抱甕回家,叩啄柴門,妻子不應,嘉謨就說:我得寶甕回來,還不趕快開門。母子聞聲,始急忙開門。果見嘉謨抱甕而入,傾甕一看,黃金燦耀,約有千兩之多。鄰家素知嘉謨本來貧窮,焉得一夜發財,私報於官,官傳訊嘉謨,嘉謨將始末直陳不諱,官嘉其正直,而受天之福報,釋之歸家,再將鄰家誣告者笞責十板,從此嘉謨成為富翁,感激 天恩之厚,更加力行善事,還銀得金,傳遍遐邇,善有善報,半點不差。如嘉謨若不存善心,持銀而歸,怎能以小易大。諺云:天賜黃金與善人,真不虛語也。
第四十四章 負恩受報
第四十四章 負恩受報
胡深與何拋,同縣而不相識,因在客地萍聚,何拋見胡深行囊頗重,遂與定交,誘之觀戲、賭博以及種種娛樂以契其情,藉探其囊中之量。胡為人慷慨,凡於交際應酬,無不豐厚待人,何與之行止,將近年餘,一切深窺其底薀,故邀其在上海經商,經營一家洋行,資金皆由胡支出,初頗得利,繼即平平。何假意向胡曰:如此商況平常,誤兄客旅光陰,弟抱歉不安。胡曰:損益乃商家常事,兄何苦如此用心計較?何乃更展其狼貪之欲,藉機大整場面,以通外貨,不三、五月時間,已擁有十萬巨資,投入私囊,親理帳目會計,將帳目整得清清明明。胡只見帳,而不查貨,信其所為。
沒多久,忽然戰禍發生,上海做生意的外僑,皆紛紛歸省,而一般商業亦難維持。於是胡向何告以欲歸故里,促其商務宜作一番清理結束,何遂將貨項結報,畢竟所投血本皆在未收貨款上,胡因歸心似箭,要何暫住下來收款匯送,何唯唯應之,滿口承諾。至胡歸後,何遂將店舖關閉,轉赴香港易地經營,更與胡斷絕音信。
迨戰亂風雲稍靜,胡再回上海訪何,抵達時已是人去樓空,打聽之下,得知何轉移香港矣,胡再轉香港尋之,因店舖早已易號,使胡空費千里之行,甚抱不願。於是清夜望空禱祝神明,謂:我胡深若前生欠他則已,否則望天地神祇作主。是夜便蒙神示;夢見十個金字云:「天地自有公理,終有明報。」胡乃冷靜以待之。
經過半月時間,何拋突然發病瘋狂,口中胡言亂語,謂我何拋設計奪取友人血本,受上天譴責導致顛狂之症,若非尋得胡深作一了斷,難得痊安。此事風傳各地,入胡之耳,胡亦未敢深信,一直到何之處,何作牛叫,磕頭向胡求饒,一時傳偏全市,引起市民圍觀,皆言報應快速不爽。
於是,胡乃邀人作證,當空為之求赦何之患,更將血本抽出一半給何,何既得胡之允願,其病乃癒。誰說虧心暗室,奪人財物,為非作惡天理無報乎!觀何拋之詐偽,自從結織胡深以來,便存惡意,處心積慮,百般圖謀,己遂其意,豈期能逃惡報,終受天罰瘋狂,當眾自露其奸,最後還是物歸原主,幸而胡深慷慨,敦厚待人,不究其愆,且分半給他,否則何孑然一身,漂泊異鄉,誰人憐之。願世人凡是聯財合夥,或受任經營,務必秉誠協力同心,抱管鮑共濟之義,莫效何拋之奸宄,任其奇謀巧計,一時逃過陽律,而終必受天譴,名譽喪盡,後悔莫及矣,慎之,戒之!
第四十五章 救人解厄
第四十五章 救人解厄
四川省蔣天祿者,耕農為業,家道小康,娶妻戴氏,夫婦琴瑟和鳴,年四十,膝下猶虛,為此隱憂在懷。妻勸乃夫恭詣 呂祖祠問乩,竊恐前因後果所關,聞 呂祖顯赫靈應,善能示人未來吉凶。天祿果然虔誠持齋沐浴,買些香燭果品,詣聖叩問,持 呂祖出乩示云:
四十無兒莫掛憂。作些陰騭感天樓。生珠老蚌神仙賜。更免梅開受劫投。
天祿抄詩歸,因目不識丁,不知其中妙理,請東街算命師解之,算命師將詩詳細解釋,並謂末句,你若無積德感天,於四月定受凶災,大命剋煞,準死無疑。天祿憂之,以事告妻,妻安慰曰;吉人自有天相,切莫過懼,以傷玉體。
一日,天祿往村莊收取賑款,日暮回家途中,經過深林無人之處。宿於炭窯,見一婦人自縊樹上,急往解救,婦人醒了過來,天祿詢曰:少年婦女為何尋短輕生。婦曰:夫為人佃,欠租穀,被田主追討。我家餵有一雙豬,囑我賣銀六兩,以還田主租款,妾昨果賣六兩四錢,拿回家備交我夫,誰知買豬之人,存心不良,給我假銀,夫見是假銀,打罵備至,故自尋短見。天祿曰:為此六兩之銀,何必自尋死路,遂傾囊加倍給她,囑她回家團圓,婦將事告其夫,其夫滿腹懷疑,恐妻有私,遂手持綱刀,欲殺其妻。妻曰:你若不信,其人現在某處,何不一起前往問之,便知黑白,於是夫扭其婦同往天祿住處。此時天祿一枕沉睡,已入夢鄉。其夫命婦叩門,天祿由夢中驚醒,問曰;三更半夜,誰來敲門,莫非是強盜乎!婦曰;非也,自縊婦來謝救命之恩。天祿厲聲答曰;汝少婦,我孤客,男女授受不親,汝急歸,明日同汝夫來,婦曰;我夫在此,其夫至此疑團始釋。天祿不得已,披衣起床,正要開門,高牆忽塌,臥榻被壓,成為粉碎矣。天祿回家,將事告妻,叩謝天地,從此力行善事,陰騭功滿,後生二子,以傳蔣家之後,享壽至八十無疾而終。夫天祿四十當死,中途善心啟發,解救婦命,助銀還債,有感天心,終得脫險於高牆之厄,續行善事,再受延齡四十,並賜二子,故人之壽命長短,半由於陰功積德,不可不信也。
第四十六章 人間活菩薩
第四十六章 人間活菩薩
陝西省臨潼縣江湖中人江善為,素存善念,好為人排難解紛,凡有糾纏不直之事,經其排解,無不化惡為祥,故人以活菩薩稱之。
有嚴寡婦,單生一女,名月華,芳齡二八,正憑媒擇婿入贅,東鄰某為媒,遂薦鄧家之子名龍,以為東床之客,龍係孤子,雙親俱逝,品學兼優,奈家庭清寒,嚴寡婦聞之甚喜。鄧諏吉日,先行定聘之儀,後舉進贅之禮,因寡婦有族叔名大肚,聞之不悅,以為寡婦之女,姻緣大事,應由族長主裁,今竟自作主張,遂起干涉,使其親事,遷延歲月,且大肚常教寡婦廢婚,再選佳婿。寡婦不敢越此婚禮,亦不敢違其族叔之命,進退維谷。
乃請教於善為,善為心想要勸告大肚不可阻人婚姻,苦無機可乘。探聞大肚忽染重病,善為乃裝作相士到家訪問。大肚以病託點卜吉凶。善為曰:細占君病,乃犯族中陰鬼,而你面部陰騭紋黑暗,須完成族親喜事,以挽回額上光彩,否則恐傷本命,被族中鬼擒去矣。
大肚一聞有鬼作祟,惡人膽小,遂請善為為之排解,於是並將族內寡婦為女月華招婿被他所阻之事,一一陳明,且言悔過,不敢為難。善為即當空排設香案,焚香請神,祝曰;信士嚴大肚,額上陰騭紋黑暗,身染重病,恐命不久,自省有阻房親寡婦之女月華親事,從茲悔過,願助其成親,伏乞 天地神祇庇祐大肚病體早安。一聯聖筶三定。善為再告大肚曰;上天不加悔罪之人,君病諒無妨矣。倘君反覆其言,則病再纏,無可救矣。大肚唯唯聽命,不出旬日,而病果癒。親來寡婦之家,自白前過,且促寡婦女兒,早與鄧完婚,寡婦一聽此言,喜出望外,遂傳媒人以達知鄧家,早擇吉日完成女兒婚事。
夫,大肚阻人美事,有損陰騭,遂變不祥,以致身罹惡病,所謂心善行善則事事皆善,心惡行惡則事事皆惡,人之吉凶、禍福,皆由本心之所自致也。善為能為人排解紛難,名善行善,被世人稱為活菩薩,而天上亦必視之為菩薩矣。
第四十七章 廢婚受辱
第四十七章 廢婚受辱
廣西省柳州城內,有位讀書文士,叫陶嘯霞,與當地劉少秋是好朋友,兩家皆詩禮門庭,亦富冠一鄉,善解吟詠,樂善好施。有一天,陶邀劉到其家,吟詩飲酒賞花,宴席間,陶夫人捧茶出,腹大如匏,將近分娩,夫人既入,劉笑而問陶曰:尊夫人有喜,而拙荊亦近臨盆,我二人情同手足,何不世世投契,若都生男,結為兄弟,生女結為姊妹,若一男一女,結為夫妻,未知賢伉儷尊意如何?陶夫婦欣然應諾,於是寫成約字,神前焚化。
後來,陶生一男,名天寶,劉生一女,名玉蘭,誰知經過二十年,人事滄桑,風雲變幻,陶家漸告式微,身染重病,床褥纏綿,費盡醫藥之貲,而病不見好轉,竟赴修文。遺下妻、子無人扶養,語云,坐吃山崩,漸次度日維艱,匱乏異常,首飾衣物,變賣殆盡。劉家初雖時常周濟,奈年久月深,終難如願。陶家諸親戚常言,今天寶已經成人,而劉女亦已長大,應當迎娶過門,以完婚事。陶母曰;我家室如懸磬,家貧如洗,難備六禮,躊躇難決。然不知劉家之意如何?乃託人前往劉府徵詢意見。劉乃正氣之人,即曰:我女年已及笄,正當來娶,完此美事,婿家清貧,免備六禮,擇吉迎娶可也。陶母託日師擇定中秋佳節,通知劉府。經過數天,恰逢劉少秋稱觴之辰,親友前往祝壽,好不熱鬧。陶母聞知,即命天寶前往拜壽,無如天寶衣冠莫備,乃從篋裡,搜出一套舊衣,乘輿來到岳家,眾人聞姑爺到,爭先恐後,欲親丰姿,見其面貌清瘦,衣冠襤褸,頗賤視之,話傳內堂,劉妻偕女,在簾內窺視,謂女曰:新婿宛如叫化子,將來恐誤我女終身。劉女淚如雨下,自嘆命薄。其母勸曰;女勿憂,我絕對不願女兒嫁此窮漢,席罷,天
寶拜別回家,按下不表。
再言,劉頗關心快婿,暗中私贈百金,以佐讀書之需,望其功名早遂。一日,劉由鄉村收租歸家途中,見一女,因家貧欲賣身葬父,願為婢,而不願為妾。劉憐之而帶回,給銀五十元與女之母。時光轉轂,歲序催人,已屆八月十五之佳期,陶家備辦彩輿,過府迎親。劉見彩輿到家已久,不見女出,即入內堂詢其妻曰;陶家彩輿到家已經很久了,女兒怎麼為何不快點出閣呢?其妻曰:何事?劉曰:今日乃嫁女之期,當時指腹為婚,你豈忘記了呢?其妻曰:陶家一貧如洗,恐誤女兒終身大事,我意欲廢婚。劉曰:胡說,天寶暫時遭困,他滿腹經綸,異日功名成就,不僅一矜,何可輕視之?妻曰:嫁女與汝無關,我自有主張。劉至此一再搥胸扼腕,繼而嘆息曰:似此惡妻逆女,無法可施,有何顏面見人,回到書房,正欲自縊,以了餘生,忽被買來之婢淑貞撞見,解救主人之命。跪稟曰:主人為何尋短?劉告知以故。婢轉向劉妻及女勸曰:女大當嫁,陶家雖零落,亦是詩禮之家,不辱門風,勿嫌他貧,昔時,呂蒙正先生未遇之時,也是一位叫化子,而劉小姐情願嫁他,後來身居狀元,其妻封為一品夫人,至今傳為佳話,凡人不可貌相,海水不可斗量,請夫人、小姐三思而行。劉妻大怒曰;汝看陶家上眼,妳去嫁他,享受未來一品夫人。淑貞曰;女子有三從,在家從父,出嫁從夫,夫死從子,我今身賣劉家為婢,應從主命,主若命我嫁於化子,我亦願往。劉在外聽得分明,即喚淑貞出,將計就計,移花接木,命她代嫁,以完親事。此亦是孝女賣身葬父之巧報也。
淑貞應允,疏妝打扮上轎,入門天色黃昏,交拜天地、神明,合婚後,從此成親。三日之後,淑貞出堂,主理中饋,勤操井然,奉姑以孝,事夫以順,家庭圓滿,共樂天倫。淑貞告以前事,陶聞之甚怒,以稟母,欲休離淑貞,母曰;夫妻良緣,三生所定,淑貞雖是侍婢,她頗知孝順之理,汝若離之,即是不孝不義之人,急往安慰之,重敦舊誼。天寶唯唯聽命,不敢違母之訓,從此安然無事。
經過二年,天寶入宮,往拜岳家,劉妻不出,翌年,中舉人,又謁岳家,劉妻又不出,劉送儀二百金,再二年,遂聯捷登匯塔,入翰林院,回家後,三謁岳家,劉妻欲出相會,劉曰:汝有何面目相見,快避之,至此劉妻始反悔當初不嫁,誤女終身。後天寶出任廣州府正堂,頗有政績。
再言劉女,獨守深閨,辜負青春。一日,有賣花婆來劉家,偶見劉女,曰;小姐長大諒有配婿,劉妻曰:未曾擇配。花婆曰:芳齡若干。劉妻曰:十九耳(其實已廿九矣)。花婆曰:有一富人,託我覓一良家女,富人係閩縣人,名叫鄧徒,田園萬頃,樓屋百間,有差婢使僕,知書達禮,真門當戶對也。此番親事,不可錯過。劉妻甚喜,知告劉,劉曰:嫁女與我無干,汝自主張吧。妻退,自與花婆接洽,過沒多久,迎娶過門,不料鄧徒是一個嗜煙酒、好打牌、愛嫖娼之劣漢,知者莫不願以女妻之。而劉妻失斟酌,誤將其女嫁與不正之人,此亦天理之報。
迨及兩年,閩縣忽遭土匪之擾,其夫死於刀兵之下,玉蘭身無所依,聞知前指腹為婚之夫,現任廣州府知府,不得已,厚著顏面,坐船造府求見,適淑貞夫人在,認識劉家小姐,不敢怠慢,即令侍婢,開筵款侍,天寶自公堂回家吃飯,入後堂,見一婦上座,夫人末席相陪,心甚不悅。淑貞曰:此即是劉少秋先生之千金,夫君指腹為婚之正配。天寶大怒曰:不知廉恥的婦人,到此何用,趕快出去。淑貞曰:不收留,亦當贈送川貲,使她回歸故鄉。天寶曰:似此欺貧重富人家,應受困苦滋味,以警後人。淑貞曰:夫君不可忘劉家之恩,當時未入翰林院,小姐之父曾饋金二百,當以德報德。天寶曰:嗯,乃取二百金與之,令速離陶府。玉蘭持金,辭謝欲歸,行至河邊,悲憤填膺,懊悔當初,皆聽阿母之言,不從父親之命,以致無福享受富貴,思維至此,頓厭浮生,遂投河而死。淑貞聞知,令人撈起收埋。
吁!劉妻不守指腹為婚之約,以致女兒受投河慘死之苦。而淑貞能知孝道,甘賣身以葬父,後又代嫁,終受一品夫人之榮。天之報應,何嘗有差,勸世之為人父母者,如有子女既己定婚,切不可中途轉變,如劉妻之重富輕貧,遭受惡報,悔恨莫及矣。
第四十八章 惡受誅滅
第四十八章 惡受誅滅
在河北省安平縣有江秋荻和夏榆錢二人,皆不謀正業,自甘墮落,朋比為奸,少時,則怙惡為非,人多被其害,而不敢與之計較。壯則結黨為盜,人多被其劫而不敢投告,實為地方之蟊賊,社會之毒蟲,朝廷雖每須查辦諭令,官憲常發拘捕之命,奈二人行蹤莫定,出沒無常,據山野之險,人與獸群,劫人財物,擾亂民心。江抗山之北豺狼結隊,夏據山之南虎豹成群,附近村莊一帶,談虎色變,官長接報,束手無策,兩人作俑,萬民被害,劫奪財貨,以顯威風,旗樹一竿,人莫能折,惡貫滿盈,天自滅之。
緣江有子名實,夏有女月,各觀其父之惡,無心合污,共伸你我之情,有意交往,男過弱冠,女近摽梅,兩家過從,不避嫌疑,雙情繾綣,款曲常通,乾柴烈火,無怪其燃,不遵禮教,擅自野合。事被女家察覺,榆錢大怒,不殺江子,其恨難消。於是按計行兇。此事入男父之耳,狄荻大為恐慌,心想不先下手定受其虧,想出一計策,自首於官,願充前導,以贖前尤,官許之。立刻召集大隊官兵,馳向南麓而來。榆錢大敗,越嶺而逃,一時悲憤交集,帶領殘眾,殺向北麓狄荻之窠穴而去。狄荻聞知,引眾回拒,同黨相攻,大肆斯殺,終至兩者俱亡。迨官兵包圍而至,賊眾見首領已死,皆四散潛逃,官兵舉火將兩窠穴燒為平地,地方遂告寧靜。
官長念得滅賊窠,皆因狄荻自首之功,而亦由江、夏子女私情暴露而致,且不與父同流合污,其情可義,以成其美事,並勸其圖謀正業,以作良民。
自此實與月成立小家庭,即亦安份守己,後舉一男,眇其目而跛其足,家道式微,蓋亦半受其父之餘孽,半由自己之愆,自由戀愛,不遵禮教,私行野合,致使兩家之父相爭而亡,而受惡報也。如江與夏聚眾行兇,據險作亂,官兵無法剿除,自謂安如泰山,可以橫行肆虐矣,然則終至自相殺戮,兩惡俱亡者,何哉?豈非天道循報應之機乎!是故八德不修,五倫不守,非為妄作,傷天害理而不知自悔,欲期不受惡報者,必無此理也。明乎哉!
第四十九章 冤鬼索命
第四十九章 冤鬼索命
陳隱明淡北人,前清時代為刑房之職,性殘忍,每有案件必嚴刑拷問,酷打成招,因而致病而死者,不計其數。其族中長輩常勸之,謂吾宗得汝為官,洵屬榮耀,但公門中好修行,須替人解冤釋仇,赦過從寬,以德服人,令人感德而遷善。隱明不但不聽,反說為官要賺錢,不打錢從何而來?由是更肆淫威,小過而用大刑,輕罪而受重罰,民遭其苦,含冤受屈,怨氣沖天。
當地有阿芙蓉生,素有煙癖,偷吸被捉,依法不過微懲,初次當容其悔過,而隱明竟施毒手,生身體素弱,一踢神昏,再踢魂散,終至喪命,於是糊塗報告上官,謂此犯患痰壅症不治而亡,官醫只從形式檢驗而已。奈阿芙蓉生之遺族,舉家不願,有冤莫訴,不得已,於蓋棺之時,向死者呼喚顯靈報冤,以警後人。
迨喪事告畢,甫到百日之期,隱明之妻,忽病不起,夢見冤鬼踵門,欲向丈夫索命,懼其官星正顯,先離去而後再來,妻醒,告其夫,隱明責其妄言,經月餘妻病益重,神昏意亂,每呼阿芙蓉生來了,有人教其請神跳乩鎮壓,乩僮起而言曰;我阿芙蓉生是也,被汝夫踢死,上訴閻王,准我討命,以報吾仇。適其夫隱明回家,聞之,以掌打乩僮臉頰,乩僮更作厲聲言曰;汝不知死日,尚敢打吾,再容汝二十天,欲轉稟冥王,令鬼卒捕汝森羅殿上對案。隱明應曰;有靈任汝,吾不怕鬼。
果至二十日,陳妻死,隱明頓起瘋癲,大聲狂呼曰:真有鬼,阿芙蓉生來了,叫不絕口,不眠不食,經過數日,跑到江邊投水而亡。此事遠近傳聞,人皆稱快。
後來隱明之子,知父之過,恐遺及自身,乃到處求神禮佛,施捨解冤,宗祧賴以繩繼。人有過而不悔,近報己身,遠報妻子,而其子若知行善,能除父蠱,才可以解愆尤,否則,受父之餘孽,當亦不少。願世人身在公門,當師文王,視民如傷,保民如赤,則其造福國家,垂蔭兒孫,固自無窮矣。
第五十章 棄妻之報
第五十章 棄妻之報
江夏有常遇生者,自先代業農,父母單傳,故格外疼惜,年至十五,狀貌魁梧,隨父耕稼,從事隴畝,備極勤勞,故年年豐收,頗有餘裕,父母愛子情深,謂此子命帶財庫,以致家道小康,此亦是父母愛子之常情也。
家有養女叫阿惜,自少孝順翁姑,既長助理中饋,操作甚勤,頗得翁姑眷顧,年當十五,忽染眼疾,雖多方經醫治療,偏眇其左眼,至十八歲與遇生結婚,夫婦亦頗相得。因遇生身有積蓄,往市上租得一間店舖,經營化妝品,閒時助父耕農。所謂狡兔有三窟,自經營以來,生意日隆,遂富而思奢,常見時髦之女,活潑嬌嬈,妄思痴想,便嫌髮妻阿惜,不願百年偕老,甚且即刻分離,輒告其父母,欲將阿惜轉嫁他人,另行再娶美貌之婦。父母聞知,初不應允,及疊聽其子之求,溺愛不明,遂亦許之,竟託媒以遣嫁,媒者有利可圖,何樂而不為,哪管其有夫之婦,便為其撮合,嫁與鄰村農家施大肥為繼室。阿惜雖諳大節,謂女子不事二夫,然在翁姑嚴命之下,夫婿厭棄之時,無可奈何,只好曲意聽從,憑媒改嫁施家。
施本尋常佃戶,家素寒微,乃娶阿惜入門,才經三年,財丁兩旺,家業大發,此實乃阿惜命宮所福蔭也。遇生自得父母同意,再娶一富家摩登女性,名叫阿珍,入門驕態百端,翁姑不敢犯之,遇生以妻貌美,兼之岳父巨富,亦不敢犯之,任由其奢華浪漫,亦經三年,生意衰微,田園失敗,出多入少,家道漸窮。有一日,因圍籬動土,其妻阿珍受煞,導致雙眼失明,三餐須靠人餵食,遇生至此,方悔當初,若不以惜換珍,不致今日之受累,孽由自召,悔之已晚。
噫!如遇生者,可謂棄順而效逆,厭舊而迎新,豈不聞貧賤之交不可忘,糟糠之妻不下堂,況阿惜孝順性成,深明婦道,而遇生偏悖古訓,分外營求,致干天怒,而受惡報也,宜矣,深願世人當以遇生為規鑑焉!
第五十一章 勤儉行善種福
第五十一章 勤儉行善種福
福建省海澄縣,有位韓太明者,家世務農,年近六旬,精神奕鑠,為人見義勇為,樂善好施,鄉里口碑載道,家庭豐裕,善能提攜親戚,髮妻已逝,膝下丹桂兩枝,長名國棟,次名國樑,皆長大成人娶室,亦各生許多孩兒。太明日日含飴弄孫,頗不寂寥,以享晚境之樂。
某日,國棟、國樑兄弟私議,家中只有父親,年邁如風中之燭,父親生平節儉,廣作善事,吾兄弟未嘗報告劬勞之恩,枉為人子,將來父親百年之後,遺下鉅產,思欲行孝已遲矣,趁明年六月誕辰,當大開祝嘏之筵廣邀親朋好友,宰殺豬羊,以報天恩,並報父恩。定議定妥,遂籌備壽誕應用諸物。事為太明聞知,自思天地好生應戒殺,豈容二子舖張殺生祝壽,乃召而問曰,爾兄弟明年欲為父慶祝壽誕,我已知之。按用多少銀款?二子曰:二千金。父曰:假如父百年壽終,喪費按用若干?二子曰:三千金。父又曰:韓家祖宗忌辰,四季八節祭祝,要留多少田園?二子曰:二甲地。太明曰;我生平樂善,勤儉克己,作壽誕以及百歲後喪費,准汝節用五百金足矣,其餘四千五百金,取現銀交父,祭祝祖先二甲地契字,請族長立會,字紙亦併交父,父為汝兄弟作些陰功積德,為無形財產,與汝等永久受用。二子不敢違命,遂將現銀四千五百元,並邀請親族立約寫成祭祀公業田園二甲之字契,一齊交父收存,於是父向二子曰;此二甲田園之收入,永為海澄貧民義務教育之需,四千五百元之現銀,可以修建當地之 呂祖祠,使海澄貧民子弟,有讀書之機會,聖真有安鎮之寶觀,二子唯唯如命,將田園二甲,設立為鄉會教育公業,並著手興建 呂祖祠,海澄之人無不額手稱頌。後太明壽至大耋,無病而終,子孫昌盛,瓜瓞綿綿,代代富貴,所謂無形之財產,享受不盡者,此也。夫陰騭之事,天報不爽,觀於太明能儉財積德,終受善報,享高齡而獲厚福,願世上富有之家,當以此為鑑也。